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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49.第四十九章

鳳凰臺的後巷連着待改造的馬巷路, 高矮不一密集建造的民宅,阡陌縱橫的衚衕,被種植的一排衫鬆隔斷, 外面是充作裝飾的雕花鐵門, 大概是方便員工進出, 剪斷了兩根鐵柱, 放了盆金橘樹遮着, 樹葉婆娑,隱隱約約透進路燈照下的光來,顯得一樹的花亮晃晃的, 花瓣較小,香味也淡的安逸, 柔柔的隨着風忽隱忽現, 沁人心脾。

沈樂怡抱膝屈在樓梯上, 安安靜靜的盯着幾米外的那盆金桔,腦袋裡莫名就想到了它的花語好像是大吉大利, 她低頭看着撕爛的裙子,赤着的腳,嘴角抽了抽,扯出個苦笑來,此情此景此種境遇, 是從未有過的狼狽不堪。

傅雪走的時候, 帶走了她的包和手機, 當着她的面給了服務員很是厚重的一沓小費, 表現的就如貼心老友般周到熱情。沈樂怡知道, 員工怕是多被收買,隨時都能扯出一堆故事來圓場:比如是她失戀失意酩酊大醉, 或是工作壓抑借酒消愁,說的話自然也都是胡言亂語。

走到停車場卻發現董琪的車已經不在,現在她最信任的朋友已經離開,鳳凰臺對她來說危機四伏,無人可靠,進退維谷,她只能期盼自己命硬且運氣夠好。

繞了圈發現了後巷裡的出口,逆向思維之後,她將裙子撕爛,掛了條碎布在被剪斷的欄杆處,踩了幾個腳印出去,將一隻鞋子扔進了深巷,一隻隨意的往路口拋去,做好這些,光腳折返,爬上工業樓梯靜靜的窩在拐角處。

她已經盡力,剩下的只能交給命運。

藥效慢慢的上來,眼皮開始發沉,像是被打了一悶棍般混沌不清,用力的咬了下舌尖,一股腥甜瀰漫在齒間,目光清明瞭不少,可時間沒有維持多久,頭便要往膝蓋上靠,沒有辦法,又開始擰大腿,掐胳膊,反覆的凌虐自己,用痛楚換來警醒。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隱隱的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凌亂的打鬥聲,痛楚的哀嚎,隨後一切終歸寧靜,鐵質的樓梯發出響亮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她強撐着的意識開始渙散。

彷彿有隻溫柔的手輕緩的拂過她的脣角,帶着愛憐的貼上她的額頭,她感到他的手指穿過她的長髮,小心翼翼的托起她的頭,攬她入懷,她甚至能聽到他的心跳強勁有力,他的胸寬厚堅毅,他的氣息

他像是嘆息般低語:“差點就弄丟了你。”

他以溫柔引她入夢,用愛爲引,將她困於甜蜜的囚籠。

顧安見過她很多種樣子,或活潑,或天真,或精於世故,或囂張跋扈,她永遠是鮮活、肆意、奔放的,像是株生長在山腰谷壁上的杓蘭,倔強不屈。

而此刻,她衣衫襤褸,嘴角帶着血漬,胳膊上青紫一片,小腿處被鐵絲勾破,赤着的足帶着泥點,靜靜的蜷成一團,如折翼的蝴蝶,脆弱單薄,讓人輕憐痛惜。

她像是沉溺在夢境,睫毛微微的顫動着,頭縮在他懷裡,姿勢似乎不太舒適,拱了拱,蹭了蹭,這才露出饜足的笑。

重逢後,這是他與她最平和的相處,在這樣的境遇之下,帶着幾分亡命鴛鴦的味道。

顧安抱着沈樂怡往下走,鳳凰臺翻修的時候保留了樓後的工業樓梯,方便空調維修,牆上掛着空調室外機,滴滴答答的往下滲着水,臺階上鏽跡斑斑。

碼頭處,畫舫船依舊,何玉衝沒有先走,在等着他。

沈樂怡夢見她在船上,天藍雲白,海面下巨大的鯨魚遊過,飛魚羣驚慌失措,顧安對她笑的柔情似水,她還沒有來得及迴應,畫面扭曲場景轉變:漫天大雪,夜橋之上,他收住笑,冷冷的看着她,轉身離開,明明是背道而馳,她卻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眼中帶着疏離和冷漠,還有隱藏的很深卻掩飾不住的黯然,讓她的心也跟着往下沉。

雪花滴落在她脖頸,涼涼的,驚的她縮了下脖子,理智漸漸有甦醒的跡象。顧安那個混蛋,夢裡都得讓她揪心揪肺的,她恨恨地憤然的握緊手,像要撕碎這場荒誕的夢。

血順着她的手往下滴,刀割般的疼痛讓她緊鎖眉頭,悶哼了聲後,覺得臉貼在牆上呼吸不暢,頭往後揚了揚,感覺到身體被移動,心中警覺萬分,用力撐開眼皮,直覺萬物飄忽不定,如同蒙着層紗,看不真切,唯獨那雙眼清晰熟悉,正定定的回看着她。

“陰魂不散!”場景像是換了,男主角依舊!

她的咆哮聽上去軟綿綿的、含糊不清,指尖可以活動,手臂還不能完全擡起,頭腦也在逐步恢復。像是被拔取利爪的小獸,柔弱下藏着狠厲。

顧安發現襯衣上沾着血,尋着血跡掰開了她緊握拳頭,才發現她手心裡藏着一枚鋁製的拉環,薄邊深深嵌進掌心的肌膚之中,皮開肉綻,因爲受力太大,拉環已經曲卷變形。

皺着眉去取拉環,沈樂怡吃痛往回縮,手肘一不小心砸到了自己的胸上,眼淚瞬間就如泉涌般往外冒。

顧安的眉頭鎖的更緊了,擔心她受到傷害,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牀上,開始檢查傷口,剛褪下她的外衫,目光觸及到高聳處,內衣上面有幾處水漬,他心中瞭然,目光變得複雜,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找了條毛毯給她蓋上,做好這一切,關上門走出了房間。

見到顧安出來,何玉衝一臉八卦的迎了上去,笑的極其猥瑣:“哥們這麼快啊?行不行啊?”

顧安斜睨着他,輕描淡寫:“要不你試試?”

何玉衝立刻離他八丈遠,指着他鼻尖,捏着嗓子扮嬌柔:“臭流氓,你離我遠點!”見顧安沒有要理他的意思,收起了調侃,談起了正事:“尾巴甩掉了,監控也都抹了,下個碼頭,咱們下船,住處和醫生都已經安排好了。”

顧安不甚在意的點頭“恩”了聲,突然開口問道:“你對許唯墨的事情瞭解的多嗎?”

“你不會是對那個女的動真感情了吧?人家孩子都有了!”何玉衝說完這話,被對方鷹瞵鶚視般的目光盯得發毛,只好改口:“許唯墨這麼多年一直單身,身邊有個紅顏知己,幫他打理天信,叫什麼雪,記不清了,挺厲害一妞,長的好能力強手腕也厲害,在天信裡很有威信,沈樂怡的事情也挺突然的,以前沒什麼風聲透出來。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傅雪沒有孩子?”銀色的打火機在指尖轉了個圈。

何玉衝思索了陣:“傅雪?對對,他那個紅顏是叫傅雪,天信的執行總裁。”隨後肯定的說:“沒有,她要有孩子的話,也不會那麼拼了。”

顧安低頭點了根菸,若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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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樂怡醒來的時候,看到顧安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抽着煙,桌上的菸灰缸裡堆滿了菸頭,房間裡煙熏火燎,像養了一屋子的霧霾,嗆的她咳嗽了幾聲,低頭看見身上簇新的衣服,臉不易察覺的紅了,有太多話想問有太多話想說,最後到嘴邊卻變成最普通的一句:“手機借我用下。”

顧安掐了煙,起身將窗戶打開,走到她面前講手機遞過去,安靜的看着她播着號碼,並沒有要回避的意思。

沈樂怡咬着牙,對着那頭的董琪說:“昨天傅雪約我見面了,恩,是,被擺了一道,哦......他給你打過電話?我剛醒......”臉色變了變,因爲緊張,聲音有些發顫:“孩子沒事吧?......哦,那就好。”見顧安支着耳朵聽的認真,不好再細說,只好匆忙交代着:“讓佟阿姨走!不想再見到她,恩,我處理完就回去。”

掛斷電話,將手機遞迴,他卻並不接,低着頭,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孩子的事情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個解釋。”

沈樂怡原本以爲他是在等她道謝,心想不管舊怨如何,到底是他幫了她,她也不至於小肚雞腸到忘恩負義那個地步,腦袋裡滴溜溜的正組織着華麗辭藻好上天入地的給他煮着心靈雞湯,驟然聽到這話猶如“平地跳雪山,晴空下霹靂。”,似泥雕木塑般僵在那,不知道如何應對。

過了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揉着額頭,裝作是藥物後遺症:“腦袋真疼,你是說許舍?董琪的兒子,挺可愛的。”

“董琪的兒子?”顧安插着兜,彎下腰,鄙視着她,放慢音量,尾音拖長,眼含凌厲逼視過來。

沈樂怡不自覺的往後靠去,扭過頭避開他的目光,心裡五味雜陳,話也說的重起來:“你老惦記別人兒子幹什麼,你和秦佳姿不能生嗎?”

“別人的兒子?”顧安氣極反笑,手臂牢牢的撐在牀上,像是鐵籠桎梏將她在身下,迫使她不得不正面面對着他。

“姓顧的,你有病吧!都說了是董琪的孩子了,小說看多了吧你,老YY個什麼勁兒!”沈樂怡耳根都漲紅了,姿勢太羞恥,偏偏還離的太近,他的襯衣蹭在她臉上,癢癢的,釦子鬆鬆散散,顯出精壯的肌理,櫻紅可見,秀色可餐。

“我給過你機會了。”顧安眯起眼睛,手臂忽然牢牢的鎖住她的手腕,毫不留情的將她的手舉過頭頂,壓實。

另一隻手挑開她的衣領,輕輕劃過鎖骨,停在中間的一小塊凹處,指尖往下劃去,低下頭脣靠近她的耳尖,溫熱的氣息激的她輕顫了下。

“看來得讓你疼一疼才能說實話,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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