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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番外4

57.番外4

沈樂怡睡醒的時候, 已經日上三竿,是被餓醒的,下樓覓食的時候看到陸尋川倒是有些驚訝, 因爲圖舒適穿着睡衣, 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打過招呼後, 轉身去了廚房。

顧安皺皺眉:“想吃什麼就跟張阿姨說, 讓她送上去。”她這胎懷相不好, 吐的洶涌澎湃,都五個多月了,每到晚上還要吐, 他擔心她有意外,提議安排家庭醫生入駐, 結果沈樂怡跟個沒事人似的給回絕了, 說懷許舍的時候也這樣, 要吐到8個多月。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顧安心裡跟被捅了一刀似的, 愈發無微不至的想彌補過去的遺憾。

家裡24小時都備着吃的,放在保溫箱裡,就怕餓到她。她腳腫,只能穿寬鬆大幾號的鞋,他怕她滑到, 鋪了防滑墊, 按了室內電梯。誰知道她趁他不注意, 又自己下來覓食。

沈樂怡一臉無奈, 嘆了口氣, 小聲嘀咕:“想吃的你又不讓。”饞蟲上腦,也不顧有陸尋川在場, 走過去揪了揪他的袖口,眼巴巴的比了根手指,哀求道:“就一口……一口……”

顧安明知道是她是拿出許舍那套招數,可心不免還是軟了下,差點就點了頭,結果看到她眼底藏不住的得意,脣邊掩飾不住的奸笑,理智立刻迴歸,果斷拒絕。

陸尋川自覺做起和事佬,勸着顧安:“女人懷孕口味刁些很正常,再難搞的東西,只要你顧安想,那就不是難事。”見顧安面色古怪,心想難不成沈樂怡想吃熊貓肉??

又轉頭勸沈樂怡:“太珍惜的那種就別吃了,搞不好還有副作用。你……到底想吃什麼?”

沈樂怡慘兮兮地回道:“我就想吃口……泡麪……”就一口泡麪而已,他都不讓吃,越想越心塞,本來胃口就不好,他還管這管哪兒,之前沒他過的倒也逍遙自在,想到着,委屈一涌而上,淚都已經攢到眼尾,悄然欲滴。

顧安嘆了口氣,知道她又想歪了,覺得他在乎孩子重於她,其實不讓她吃泡麪是因爲她孕期貧血,擔心她身子,也不多做解釋,起身站定,摟她在懷,蹭了蹭她發間:“想吃我給你做……”

陸尋川目瞪口呆的看着顧安圍上圍裙,跑去煮泡麪,細細切菜,加蝦,加蛋,忙得不亦樂乎。忍不住就對着沈樂怡伸出大拇指:“馴夫有道!在下佩服。”

沈樂怡吸了下鼻子,臉上的楚楚可憐一掃而空,換上了奸計得逞的笑坐在他對面,笑嘻嘻地說:“想學的話教你!”也不等他有所反應,倒了杯水遞過去:“你今天過來,是不是那邊有事了?”

陸尋川接過水,低頭想了下,倒是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老爺子這次是真不行了,就憑一口氣吊着。”顧則輝自從目睹了康黎易主,精神氣已大不如從前。

壓倒他強大精神支柱的最後一根稻草是顧安甩在他面前的親子鑑定報告。他一直看重的孫子居然跟他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顧安笑了聲,很淡很淡的笑:“我有兒子了,可惜,姓許。”眼中覆着冰霜般冷漠的看着牀上行將就木的老人,極輕漫地開口:“你這麼看重的東西,對我來說一文不值。”他的恨已經滋生了數十年,顧則輝覺得高貴的、自豪的、自負的,他都要親手摧毀。這個人是他的爺爺,也是逼死他母親的兇手。

從此以後,顧則輝再也沒站起來過。四年了,他給予他最好的物質條件,卻再也沒有去看過他一眼。

最熟悉的陌路,有血緣的仇敵。

“他想看一眼你和孩子。你勸勸顧安吧。”陸尋川猶豫了下,他知道這個事情有些強人所難,積怨太深。老頭子已經不奢望顧安能夠原諒他,只是想在有生之年,能看到顧家的延續,哪怕……隨了外姓。

陸尋川走後,沈樂怡和顧安長談了一次,以顧安的沉默做爲結束。

沈樂怡沒有再勸,只是從後面摟住他,柔聲說:“你要是提刀去戰,我就幫你磨刀霍霍。你願意做狼,我就陪着做狽。不用去管別人的想法。只要自己不後悔。”

顧安破天荒的搬去書房住,他怕薰到沈樂怡,躲去抽了一晚上煙。

第二天,他帶着家人前往療養院,去見顧則輝。

他沒有進病房,只是讓沈樂怡和許舍進去,沒過一會,沈樂怡出來了,顧安見到她過來,把菸頭按滅,沒有開口。

“他怕過了病氣給我。”沈樂怡看了看他,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剛纔醫生說,估計就是今天了。你……不進去嗎?”

顧安還是一言不發,伸出手想抱她,誰知沈樂怡大概是聞到他手裡的煙味,捂着嘴乾嘔了聲,匆匆往洗手間走。

“爸爸壞,把媽媽薰吐了。”許舍的小腦袋探出來,做了個鬼臉,指了指房間:“那個爺爺真奇怪,盯着我一直說真像真像,好無聊……”

顧安突然蹲下來,貼着許舍的耳朵,因爲昨晚抽了很多煙,聲音很暗啞,許舍嫌棄他身上的煙味作勢要跑,誰知被爸爸牢牢的按住,顧安的表情認真而嚴肅:“照我說的做,回去給你買巧克力冰淇淋。”

許舍歪着腦袋思索了片刻:“話太長,我記不住。”

顧安的眼神淡淡的盯過去,許舍到底是怕捱揍,舉起兩根手指:“兩個冰淇淋我就可以記住了。”

顧安揉了揉他的腦袋,點了點頭。許舍這才滿懷雀躍的又跑進病房。

“太爺爺,你知道嗎?媽媽要生個小弟弟給我玩。”

牀上的老人手指輕輕的抖動了下,示意在聽。

“爸爸本來想送我個妹妹的。哎,真小氣,爲什麼不能一次送兩個給我?”

老人發出極輕的笑,隨後被一陣劇烈的咳嗽給淹沒。

“我弟弟的名字可有意思了,我叫許舍。爸爸說,有舍纔有得。”

“所以,他叫,顧得。”

顧則輝渾身一震,緩緩地轉過頭,對上稚童清澈的眼,手指劇烈的顫動起來。他,沒有聽錯吧?

“太爺爺,我弟弟叫顧得,很好聽吧。”

他眼角漫出一行蜿蜒而渾濁的淚,他的恨和悔在這一刻彷彿都消失殆盡。他最大的心願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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