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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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

21.【21】

在次日的第一縷陽光照進窗戶時, 僵在椅子上的林煦終於動了一下。

他一夜未眠,電腦也陪着他亮了一夜。林煦摸了一下屏幕,燒的滾燙。

他覺得自己的承受能力真的是強了不少, 竟然就這樣平靜了下來。

林煦站起身, 稍稍活動了一下坐得僵硬的筋骨, 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開着的一個網頁上。

……Omega的生理科普。

他笑了笑, 神情有些恍惚, 這一晚上他不知道打開了多少個網頁,看了多少有關科普,但知識一點也不過腦子, 看過就忘。林煦伸了個懶腰,揉揉痠疼的雙眼, 推開臥室門準備到客廳接一杯水。

夏諭和周遠都不在客廳, 他隨意一瞥只看到白瀟仍坐在沙發上, 將筆記本電腦放在膝蓋上,神情認真地看着什麼。

林煦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白瀟倒是聽到動靜,擡頭看了看他,道:“沒睡?”

“嗯……不困。”林煦開口才發覺自己聲音嘶啞,趕忙抿了口水潤潤喉,問:“夏諭他們人呢?”

白瀟道:“這倆人昨晚到客房聊天去了, 別在意, 最近事多, 我跟周遠都沒心情玩。就是沒有昨晚那一出, 這次也是玩不起來的。”

見林煦不說話, 他又道:“昨晚我跟你說的還有些不嚴謹。我對Omega的所有了解僅限於資料,但人體構造不同於機器, 也許有別的情況也說不定。同樣的疾病,誘因和療法都是有一些區別的,你應該多問問她,不要僅憑一面之詞就認定某件事。”

林煦笑了笑:“……謝謝。”

白瀟見狀也不再勸,再次低下頭認真做他的作業。

林煦第一次意識到他對岑月的關注太少,從頭到尾他都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自以爲是的暗戀,竊喜,失落,委屈,每一個心情都是他自導自演的一齣戲,實際上他又真的做過什麼呢?

可真的想做什麼,又不知道從哪裡下手。岑月身邊總是冷冷清清,身後只拖着病弱的岑星和岑陽,除開他們,就好像是無牽無掛,孑然一身。

岑星自然是不能問的,兩個人本來就不熟,她又是說一句喘三口氣的身體,就算她願意說估計也問不出什麼;岑陽年紀小,知道的東西實在有限。這樣,就只能從岑月的朋友身上下手。

他想到了晏凌。

晏凌剛出差回來沒多久,還沒來得及緩口氣,就收到了來自林煦的重磅炸/彈——

“你什麼時候喜歡的岑月???你不是喜歡的是一個Alpha嗎?”

晏凌是知道岑月的性別的。

按理說自家弟弟終於放棄同性別的Alpha轉爲喜歡Omega是件好事,可這移情別戀的速度也太快了點吧?

她送走晏清、臨時接到工作出差前,林煦還是一副恍恍惚惚爲情所困的模樣,一回來就見林煦欲言又止,羞羞答答又不知所措的問她:“你知道有關岑月的事嗎?”

見她一臉震驚,林煦也懵了一下:“我當時以爲你知道是岑月,那個時候我以爲她是Alpha……那你這麼久以爲我喜歡的是誰?你見過我跟除了白瀟他們三個以外的Alpha接觸嗎???”

晏凌咳了一聲,想了想還真是。便平復了一下心情,說:“我跟岑月的關係其實也就那樣,她不太喜歡交際,相處這麼久我感覺她生活的中心就是工作和岑星母子。我跟岑星再遇到的時候岑陽都兩三歲了,具體情況倒還真的不太清楚……”

她頓了頓,又突然想到什麼,神色當即古怪起來:“話說回來,岑月是Omega科的醫生啊,這個你應該比我清楚,怎麼會認爲她是Alpha呢?”

“那又怎樣?“林煦不明所以,還想再問,突然僵了一下——

Omega不結婚的原因可能有很多種,但一個Omega科醫生不是Alpha的原因只可能有一個:醫院根本不會爲Alpha設這個職位。

醫師很多時候需要和患者親密接觸,尤其是手術時患者的信息素是不受控制的,Alpha雖然自制力強,但八/九個小時勞累下來神仙也會鬆懈,到時候AO信息素兩相碰撞,那場面真的是沒法看。

這根本就是常識。但因爲過於常識,被他下意識忽略了。

林煦沉默片刻,頹然道:“……是我的錯。”

晏凌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安慰道:“跟你沒關係,從我認識岑月的那天起,她就一直拒人於千里之外。你大大咧咧的應該沒注意到,很多時候她身體不方便,我給她送的那些生活用品,她都會在身體緩過勁來後買一些東西等價送回來甚至更高。你能和她相處這麼久已經很不錯了,何況誰會一天沒事追着別人的第二性別問。”

林煦點點頭,有些迷茫地反問:“她到底怎麼了?”

晏凌有些懷念似的,沉默許久才道:“……我當年和她不是很熟,和岑星也不過是點頭之交,但還是聽過一些事的。岑月那時應該是很活潑的性子,而岑星性格溫和,說白了就是有點好欺負。我知道岑月是在高二下學期的暑假補課,岑星被一羣混混攔着要錢。她家境好,又是即將分化的Omega,父親工作忙不太顧得上她,那些人就認準了她好欺負……”

說着說着,她的臉色突然有些蒼白,神情恍惚道:“我那時看到了,想順便幫一把,還沒來得及過去,那幾個人就被來接岑星放學的岑月堵住了。她那時脾氣可真不小,才十三四歲的年紀,就能將幾個比她高一頭的人挨個撂倒,有個嘴裡不乾淨的還被她砸掉了一顆牙……”她笑了笑,說:“我就見過她兩次,後來一次是在岑星的婚禮上。如果不是後來再見她確實是Omega,我也會認爲她是Alpha。”

林煦安靜聽着,突然道:“我之前在岑月家裡見過一張照片,她和一隻白貓。那張圖裡她是笑着的,和現在的樣子很不一樣。”

晏凌想了想,道:“哦,那應該是小黑,岑星一直照顧着的。她十八歲的時候家裡好像出了什麼事,岑星的丈夫和她父親都去世了,她需要擔的擔子也重,哪裡還能像過去一樣。”

林煦啞然。

晏凌看着他,拍拍他的肩,道:“她二十六歲還不結婚十有八/九是爲了岑星,岑星……只剩不到一年時間了,岑陽又還小,我想來想去應該就是這個原因。如果你真的喜歡她,那就好好想想你能不能接受這個擔子。如果不能,做不成戀人還可以做朋友,等你真正長大了,可以承擔責任保護愛人了,那時你再喜歡上別人或者依舊念念不忘,也都還來得及。”

林煦沉默片刻,輕輕應了一聲。

……此時已入深冬,寒風凜冽刺骨,即使是裹了再多的棉衣,也攔不住冷空氣扒着人衣領往身體裡鑽。

岑月在家裡縮了不知多久,才捱過第一波發情期帶來的劇痛。但由於她的抑制劑用的過於頻繁,這一波捱過去她又需要回醫院取一次抑制劑。

這幾天沒有下雪,溫度卻絲毫不見回升。岑月縮了縮脖子,有些無奈於天氣的惡劣。她分化的時間太久,從六七月盛夏一直到十一二月,等穩定下來發情期就已經固定到了冬季,岑月其實很怕冷,但又不得不頂着寒風出門。

葉瑾這日早晨沒什麼事,便親自出門去接岑月。她一路上做了無數次心理準備,還是在看到岑月蒼白到不見一絲血色的臉時表情扭曲了一瞬。

她覺得自己都要被岑月氣佛了,深吸一口氣道:“抑制劑可以取,你先跟我上去做個體檢。”

岑月怔了怔,看到她臉上“敢拒絕就打死你”的猙獰表情,理智的保持了沉默。

她心裡對自己的身體情況都有數,知道接下來將面對怎樣的狂風暴雨,一時有些後悔早上出門沒帶耳塞。

然而結果出來後,葉瑾卻並沒有像她想象中那樣大發雷霆。她盯着檢查報告,彷彿裡面是什麼洪水猛獸,又像是什麼金句良言。她看了許久,纔開口道:“阿月,你的抑制劑用量越來越多了。”

岑月頓了頓,點了點頭:“對啊,年紀大了。”

葉瑾深吸口氣,儘量溫聲道:“你的身體已經有了些損傷,再這樣下去,你怕是會喪失生育能力……”

岑月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一時有些想笑:“我有岑陽。”

葉瑾的手抖了抖,又說:“那你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有沒有想過岑陽他還小……”

岑月看着她,乾脆坦誠道:“我沒有糟蹋自己,不過是順其自然。而且你也不用拿岑陽說事,我算過了,一直用抑制劑我最多還能活二十年,那時岑陽二十六七,也夠了。”

葉瑾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拔高聲音大發雷霆:“你這輩子就只想這麼渾渾噩噩的活下去嗎!你小時候明明——”

岑月蹙眉,第一次在葉瑾震怒時打斷她的話:“……我長大了。過去的事,不要再提。”

“瑾姨,”她語氣漸漸淡下來,沉聲道:“人總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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