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的人目睹着小美剛纔的動作不禁啞然失笑,心情一下子從抑鬱中轉了過來,倒有些愉悅的也往家趕去。不過想起家他的心情瞬間又暗淡了下來。家?是啊,家應該是個溫暖的地方,一個避風避雨的港灣,一個讓人疲憊時第一個想到的地方。
可是妻子趙桂琴是一個農村沒有受過教育的女人,偏執、固執、狹隘、不講道理在她的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沒錢的時候說你沒用,現在生意風生水起後,除了依舊的埋怨外變的更神經質,整天的疑神疑鬼。如果哪天回家晚了就會歇斯底里的吵鬧,無論孩子在不在場。後來他想到了妥協,無論有什麼應酬都帶着她去,可是她在農村務農時養成的不衛生習慣讓他在別人面前出盡了醜。不是當着全桌的人狠狠的把痰吐在地上,就是用桌布直接擦嘴,這讓他無法忍受,告訴她不應該那麼做,她反而說他有錢開始嫌棄她了,是不是也想和那些有錢的男人一樣換年輕的?
妻子這樣的話讓他十分的委屈,他對自己一直有着嚴格的要求,絕不做成功後就變陳世美的的負心漢。可是妻子的不理解,又無法和她溝通讓他十分的痛苦,每天疲憊的應酬完後,回到家的腳步都會沉重不堪,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到什麼時候,也不知道妻子到底能不能自己進取稍稍的改變一下,他不需要她多大的幫助,哪怕給他片刻的安寧他都知足了,可是就連這樣小小的要求他也得不到,有次他乾脆住在單位裡,結果她連孩子也不管就在單位裡待着,讓他根本沒法工作,只好妥協回了家。
他真覺得累極了,生意的成功、生活富裕的成就感全在妻子每天沒完沒了的嘮叨與質問中消失殆盡。他原以爲自己努力打拼給她想要的富裕生活,就不會再聽到她說自己是個窩囊廢,是個沒用的男人。如今他真的成功了,她卻變的更加的可怕,,每天盤問的細緻程度連上廁所的時間都計算的分秒不差,如果稍微說的有點不對,就開始了歇斯底里的控訴。剛開始他還可以忍耐,可是日復一日每天都處在這樣的生活中,他對生活有點失去了信心。
他也曾對妻子表白過要做一個好男人,說雖然看着身邊凡是有點錢的男人都離婚另娶,但是他絕不會那樣做,一個男人這一生就得要爲家負責,即使婚姻沒有愛情但還有孩子有家的責任,他很愛很愛一對兒子,也不想讓兒子生活在一個不完整的家庭裡。可是妻子開始聽着還覺得很感動,第二天聽他又有應酬後同樣的日子又開始重複。以前他每天都堅持着以最大的忍耐力來回答着妻子無休無止的盤問。可今夜他實在是有些承受不住,面對妻子又開始痛說曾經的種種不易和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一邊哭一邊還把鼻涕抹在沙發上,忍無可忍的他開車出了家門,不管她在後面怎樣的咒罵。
沒成想剛出家門沒多久,就這樣離奇遇到了在同學公司做出納的小美,他可是小美所在公司最大的代理商,有時候會到她的單位處理一些業務,結賬的時候都得經小美的手,可能是公司太忙,去的人又多,纔沒有認出自己。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平時的她可都是穿着正裝,經常着石榴籽般的酒窩甜甜的笑着,第一次看見她的笑容時有一種春暖花開的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因爲她春意盎然。萬萬沒想到的是這麼一個開朗的女孩子,竟然有這麼彪悍的一面,想起剛纔小美猛踢自行車捂着腳的樣子,他又笑了起來。心中還是有個疑問:下着那麼大的雪這麼晚了她怎麼會一個人在外面?好像記得她也結婚了吧?估計是和老公吵架才跑出來的,明天我得去趟她單位看看。他搖了搖頭爲自己的好奇心感到好笑,擡頭看家裡的燈光還亮着。
:“唉,回去還不知道是怎樣的一場鬧騰呢?”像這樣生氣離家出走畢竟是第一次。
:“管她呢?我就是不理睬看她還有什麼辦法?”這樣想着他進了家門。
果然趙桂琴還沒睡,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着呢?地上被她弄的髒亂一片,不知道是鼻涕還是痰,這讓他一陣作嘔,沒有理睬她直接到了書房把門在裡面反鎖,疲憊的倒在**上。門外很快就傳來了震天響的砸門聲,夾雜着她不堪入耳的謾罵,他用被子蒙着頭強忍着。
來到家門口的小美,同樣艱難的邁進了回家的腳,兒子已經被婆婆抱到了她屋裡,看着冷冷清清的屋子,她已經流不出眼淚,凍僵的身體不住的顫抖着,她想眼淚估計是被凍結在身體了?要不怎麼還想哭卻哭不出來呢?自言自語的說:“爲什麼眼淚能凍結,卻不可以把我的心給凍結?那樣我就不會想自己的不幸,就能安安穩穩的睡覺了。”她坐在**上發着呆心裡依舊沒着沒落,不知道該如何安睡?
門外的趙桂琴終於停止了敲門和謾罵,林昆迷迷糊糊的睡去。今晚他做了一個夢,見到一個極美的女孩子站在懸崖邊上,好似仙子下凡的她穿着白色的衣服,帽子鑲着白色的邊毛領,在寒風中軟軟的舞動,她對着他拼命的喊救命,可是他離她太遠了,面前隔着條河還隔着座山,聽着她淒厲的叫喊他義務反顧的遊過那冰冷的河水,凍僵的身體從山底艱難的往上攀爬,手上流血了,鞋子掉了,身上的衣服也破了,等到了山頂已經是筋疲力盡傷痕累累,,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就要掉落,他卻怎麼也走不到她身邊,他焦急的想要快一點,可是越着急越邁不動腳,越邁不動腳就越着急,急的他猛地坐起才發現是個夢。但是那夢實在是太清晰了,他怎麼也睡不着了,開始回味着剛纔的夢,想要努力的記起夢裡女孩子的樣子?除了一身白衣外他怎麼也回想不起。看看已經亮了的天,他有些惆悵的起**,想起今天要做的事情,打開房門妻子正坐在沙發上怒視着他,他裝作沒看見徑直出了門。
小美半睡半醒的迷糊了**,這樣的夜晚她不知道度過了多少個,好不容易睡着也會被心裡的憂傷痛醒。她抱着腿縮在那裡,手裡攥着曾經在書店裡撿到的一個玉墜,白白的玉極其的溫潤,上面雕刻着一個憨態可掬的彌勒佛慈祥的笑着,好像普度衆生的樣子。所以每當她傷心難過的時候就會攥着它,祈求佛祖讓痛苦早點結束。好像那就是她的信仰,祈禱完畢就覺得心裡輕鬆了不少,她相信普度衆生的佛祖不會拋棄她不管,覺得有了佛祖的庇佑她就能繼續睡覺,但是佛祖好像普度不到夢裡,她總會做噩夢,夢見自己站在懸崖邊搖搖欲墜,於是她就拼命的喊救命,夢裡明明看到有人來了,卻總也走不到她身邊,眼看着自己就要粉身碎骨她恐懼的大哭,直到哭醒了才發現是夢,然後再強迫自己入睡。王偉走後幾乎夜夜如此,折磨的她身心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