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年初一小美和公公婆婆帶着兒子一起出去拜完年後,對小美說:“小美你看今天是大年初一,你從放假就悶在家裡,這樣會悶出病的,我看着小寶,你去找你同學朋友一起玩玩吧?”
聽婆婆這麼說倒也真想出去透透氣,可是去哪呢?她不知道,但還是出去了。
馬路上人煙很是稀少,她覺得有點冷清,這樣的過年氣氛讓人心裡更加的難過,給同學王明明打電話說回了老家,她只好一個人來到區委會的一條街上,那裡是每年過節時最熱鬧的地方,所有的商店都會照常營業,還有個遊樂場,這爲現在享受高科技時代的人們提供了一個去處,因爲電話的溝通,讓人們減少了很多串門的時間,剩下的時間就不知道該如何打發,**就給人們提供了這樣一個免費的遊樂場,多少還增添點年味。
小美來到這條街上,和剛纔的馬路上比起來人實在是太多了,根本就擠不動,看着一眼望不到頭的人們和路兩側琳琅滿目的商品,她不知道自己要買什麼?到了遊樂場也不知道要玩什麼?反而越發的覺得煩悶,看着出行的都是一家人有說有笑的,唯獨她孤孤單單的。
她嘆了口氣,瞧見了前面的新華書店,那裡曾經是她最愛去的地方,想起以前沒結婚沒男朋友的時候,幾乎隔幾天就會去淘幾本書,而如今有多久沒去過了?兩年?三年?不,好像是更久。她又嘆了口氣徑直朝那走去。
書店裡的人也不少,她來到最愛的世界名著的書架旁,看着那排列的整整齊齊的書籍,聞着那紙香,彷彿就被帶進了另一個世界,所有的煩憂暫時被屏蔽了。她仔細的挨個把每本書看過去,想看看有沒有自己沒讀過的,看了許久發現自己幾乎都讀過了,最後拿起了那本她曾經讀過無數遍,就連吃飯睡覺都忘記的《紅樓夢》,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店裡是有暖氣的,但她還是覺得有些冷,靠窗的地方正好有陽光照射進來,她喜歡有陽光的地方,尤其是像這樣讀着書再享受着陽光的溫暖,簡直就是最愜意的事情,她對着陽光長舒了一口氣,然後隨便打開了一頁看到了黛玉寫的那首葬花詞。
“不看這麼傷感的,她現在開始學會了逃避,怕觸景生情讓自己難過,看劉姥姥進大觀園,那多快樂?”於是她找到了那章節一個字一個字的讀了起來,等看完後不知道再看什麼,所有的內容好像都能背下來了,她隨手翻着看到了那句“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一句話讓她硬壓迫的傷感瞬間涌上心頭,眼中的淚珠兒好像隨時待命般撲簌簌的就往下落,忽然意識到這裡是書店,忙低頭用手去擦。一張紙巾又出現在她的面前,她驚愕的擡起頭,又是林昆,她皺了皺眉頭,惱怒的看着他想:怎麼又是他?爲什麼這個人總是在自己哭泣的時候出現?難道他一直跟着自己?想到自己的無助軟弱又被這個人窺視,瞬間由悲傷變爲憤怒,她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和鼻涕水,瞪着他說:“你是不是一直跟蹤我?”
林昆聳了聳肩,坐在她面前微笑着說:“我跟蹤你幹嘛?今天是大年初一,帶兒子一起出來玩,我嫌那裡鬧騰就來到了書店,剛上來沒多久就看到了你。”
小美聽他這麼說依舊沒好氣:“看到就看到了,誰讓你過來的,誰讓你給我紙巾的?你知不知道我最煩別人窺探我的隱私。如果沒什麼事,我希望你此刻在我面前立即消失。”
“可不可以說話別總這麼刻薄?我這是窺探你的隱私嗎?這裡是公共場所,我只是好奇爲什麼每次見你都會看到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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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你又哪隻眼睛看到我哭了?我是被書裡的情節感動的。”
林昆聽着她的無理的解釋笑出了聲,剛要說什麼卻看到她那淚汪汪的眼睛心裡一怔,有一種想要吻掉她眼淚的衝動,忙穩了穩心神,看着她拿的書說:“是嗎?是不是書裡的情節應了你的處境?那樣的話豈不是很可憐?”
“可憐?你說我可憐?我怎麼可憐了?我哪裡可憐了?你別拿自己的優越感來刺激別人的自尊心,別覺得自己有點小成就、小幸福就可以到處炫耀,我不需要你的可憐,也不覺得自己可憐,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有多討厭?”小美因爲他的這句話覺得他是在諷刺自己,一口氣說了那麼多,對他的厭惡又增加了十分。
覺得還不解氣又接着說:“還有你現在就給我消失,地球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
“你。”林昆沒想到她居然說話是如此的咄咄逼人,氣的轉身離去。
看着他走遠的背影,小美好像真的受到了莫大的傷害,面對着窗外眼淚又開始洶涌而出,心裡也越來越難過,恰巧在窗外又看到林昆一家人說說笑笑的離開,這更加劇了她對他的恨,恨?不對,我對他有什麼恨?是討厭!
書是沒心情看下去了,但是又不知道該去做什麼,乾脆就坐在那裡,看着外面遊玩的行人發了一下午的呆,直到肚子開始咕咕叫了,她才伸了伸腰疲倦的走出了書店的大門。
一陣冷風吹來讓她縮緊了身子,趕緊把羽絨服的帽子帶上,坐在車裡的林昆看着穿着白色羽絨服的小美,帽子上鑲着白色的毛邊領震驚了,那晚的夢他又重複過很多次,每次醒來後都是記不清那女孩的樣子,有時候再夢見的時候,他在夢裡都告訴自己一定要看清楚她的樣子,夢裡好像看清了,醒來卻只記得那一襲白衣帶着白色的帽邊領,至於她的臉總是模糊不清。
當小美站在門口把帽子戴上的時候,他終於知道夢裡出現的女孩子是誰了?難道真的有輪迴?爲什麼在遇到她之前他從來沒有做過那樣的夢?爲什麼夢裡的女孩子的穿着和現在的她一模一樣?是前世自己的戀人嗎?那爲什麼在今世這樣晚的相遇?想起他已婚她已嫁,倘若是爲了續前世的愛戀,那現在的相遇還有什麼意義?
可是沒有意義,那他爲什麼又會重新回到這裡?當看到窗臺前還沒有離去的身影時,他爲什麼會那麼高興還一直等着?他本來是回家了的,從書店出來後兒子說累了他就把兒子和妻子一起送回了家,一路上又聽盡了妻子的嘮叨,說:“過年出來一起玩,你一個人跑到書店去幹嗎?難道現在看我就是這樣的不耐煩嗎?“邊說着邊找紙巾,因爲外面冷流了些鼻涕,恰巧車裡的紙巾沒有了,她就把鼻涕抹在了座套上。
聽着妻子不斷的質問,又見她這不講衛生的習慣依舊是不改,他一句反駁的話沒有說,把他們送到家後說了聲還要處理業務,轉身開車離去,莫名其妙的就又來到了這裡。見小美一個人坐在那裡發呆,他沒敢再上去就一直做在車裡遠遠的看着她。想着剛纔在書店裡的相遇,是因爲今天兒子嚷着要出來玩,他就帶着妻子和兩個兒子一起來到了遊樂場,一向不喜歡鬧騰的他獨自來到了對面的書店,沒想到剛剛進入書店二樓,一眼就看到了獨自一人坐在那裡的小美臉上正掛着淚珠,在陽光的照耀下像兩顆透亮的水晶,睫毛上也沾帶着淚水,讓她看起來楚楚可憐,他心裡一陣憐惜。於是走過去遞給她一張紙巾,沒想到又被她刻薄的無話可說。他雖然生氣的離開,但心依舊還是牽掛着,他不知道爲什麼會對她產生出這樣的情感?
他也問自己,同樣是女人,那個奉父母之命二十多歲就結婚,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妻子爲什麼對她的尖酸的埋怨就難以忍受,卻對一個只見過幾次面同樣說話刁鑽的她牽腸掛肚?難道他也犯了所有男人有錢就變壞的定律?不,不是的,他沒有想過要去追求她或者擁有她,沒有一絲骯髒的念頭,畢竟她已經嫁爲**也做了母親,他怎麼能去破壞別人的家庭呢?他只是好奇罷了,因爲她總是難過。他爲自己現在的行爲找了個合理的解釋。
至於她哭的原因,他無法從她那裡得到真相,她像一隻刺蝟本能的保護着自己,對於他的關心她都警覺的豎起身上的刺,他猜想一定是婚姻不幸福,現在的女孩子尤其是八零後的女孩子婚姻幸福的好像不多,或許都是因爲太年輕,不懂的忍讓,也或許外面的**太深,讓人無法控制,很多很多的原因。
他手底下的工作人員就有好幾個這樣的,有幾個女孩子還會主動來找他訴說,當然話裡話外的意思他還是能聽出來,或許她們是真的不幸,也或許是編個故事來博取他的同情,但他覺得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爲了能接近他,每當遇到這樣的情況他都恰到好處的給避開,或者當着她們的面打電話給妻子,故意問一些家裡瑣碎的事情,好讓那些女孩知難而退。
可就是那樣的一個電話,卻讓趙桂琴更加的疑神疑鬼,回到家又是另一番的盤問,爲什麼會這麼關心我們?是不是在外面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心裡有愧疚?而後就是她在家帶着孩子怎麼怎麼的不容易,你還做這樣的事情,沒發生的事情被她想象的就和真的似的,這讓他不勝其煩。
但是他依舊給自己定下了一個作爲男人的底線。他不會去逾越,因爲他看到過太多的爲了所謂的愛情拋妻棄子最後反而弄得傾家蕩產、衆叛親離的人。
所以這麼多年了,沒有哪一個女孩子能誘-惑的了他,即使直白的說愛他喜歡他,他總是笑笑,想想如果沒有外在的這些條件有哪個會對自己說一聲愛?直到他在那雪夜遇到了小美,那一-夜的雪那一-夜的她,還有她那臉上的淚就好像定格在了他的腦海,怎麼也抹不掉,他總想弄清楚她爲什麼總是獨自哭泣,卻在人前那麼的堅強,他總想弄清楚這是怎樣的一個女孩子,這麼美的女孩子怎麼能有着那麼多的悲傷,他真的很想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