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溫熱的水頓時驅走了我身上的寒氣,衣服都溼透了,我用雨深的浴巾披裹着自己,走出浴室,雨深正在燒開水,看我出來了,他走進房間把吹風機拿了出來對我說道:“過來把頭髮吹乾,小心感冒。”
我走過去想接過吹風機,可是他卻把我按住在沙發上,“你吹不方便,我給你吹。”說完,他就給我吹了起來。
他動作很輕柔,手指穿梭在長髮裡,熱浪散進來,我安靜的坐在那裡,“雨深,今天謝謝你。”
等了一會兒,他沒有說話,繼續給我吹着頭髮,也許是受到了寒氣,一個噴嚏打了出來,我趕緊揉了揉鼻子。
他見我打了一個噴嚏,放下了吹風機,到了一杯開水過來,然後又到房間裡給我拿了一袋感冒靈,藥粉衝在開水裡,雨深將杯子遞給我道:“快喝了。”
我接過杯子說了聲謝謝,藥水順着腸胃下去,使我暖和了很多,外面的雨還在下,蕭蕭北風呼呼的吹打着窗,雨深很安靜的坐在那,眼睛微閉,我有些不習慣,“雨深,你睡了嗎?”
聽到我的聲音,雨深緩緩睜開眼睛,他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看着我道:“會不會做飯?”
嗯?我一愣,想想這都快八點了,到現在晚飯還沒吃呢,而且他的胃也不好,我站起身來,挽起欲袖道:“看我的,你稍等一會兒,馬上就能給你端上一桌熱乎乎的飯菜。”說完,我走進廚房,打開冰箱,發現裡面備的很充足,我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你一個男生,也會居家過日子,這年頭,不容易呀。”
“那都是我哥放的,就是你們林老師。”雨深雙手環抱倚在廚房的門上,回答着我。
“哦,看來我是高估你了。”挑選着冰箱裡的菜,心裡給林老師加着分,不僅人好,又會生活,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人,心裡不禁樂開了花。
“想什麼呢,口水都流出來了。”
聽他這麼說,我趕緊擦擦嘴,“沒有啊。”只見他在一旁抿嘴偷笑,“你個林雨深,這麼討人厭,煩死了。”朝他翻了個白眼,抱着一堆菜行動了起來。
“洗刷刷,洗刷刷,哦, 哦,哦。”洗着菜,心情似乎不錯,唱起了歡快的歌,“西紅柿,炒雞蛋,哼啊哼;白冬瓜,燉排骨,嗯啊嗯;請你拿了我的給我送回來,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
只聽噗嗤一陣笑聲顫抖,不用看都知道是那個白癡在那傻笑呢,“好笑嗎?等會吃完了記得給我吐出來。”隨即給了他一記眼色。
“吐出來,你還吃得下嗎?”
“滾!”
這叫什麼話呀這,氣死人不打草稿,不再搭理他,開火開始炒菜。
雨深將桌子收拾乾淨後,飯菜不一會兒全部端了上來,三菜一湯,冒着熱乎乎的白氣,雨深聞了聞,“好香啊!”
對面的我自信滿滿的一笑,“那是,也不看是誰做的。”
“百聞不如一嘗。”
他用筷子夾起一點嚐了嚐,我趕緊追問着:“怎麼樣?”
雨深嚼的不緊不慢,半天都看不出是什麼個意思,實在是看不慣他那副欠揍的表情,一巴掌拍到他的腦門上,“叫你裝深沉。”他被我拍的歪倒了一邊,忍不住笑了起來,叫人好氣又好笑。
“好吃,真好吃,特別棒,今晚上我有口福了。”雨深一邊大口扒着飯,一邊讚不絕口,平時看慣了他冷漠無表情,今晚這副有些滑稽的樣子讓人覺得他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
“慢點吃,多吃點山藥和瘦肉,對你的胃好。”說着,我往他的碗裡夾了些菜,難得看到他這麼溫和,心中便對他產生了一些好感。
看到我給他夾了菜,雨深停了下來,我有些緊張,就連空氣也有些稀薄,想到上次魚的事情,生怕他又會給我來一頓臭罵,那我可就有苦說不出,只能往肚子裡咽了。
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他把碗往我面前一伸,說道:“我還要。”
我立馬鬆了一口氣,邊夾菜邊笑着說:“沒人跟你搶,如果你下次還想吃,我可以再給你做。”
沒有想太多,只道是言者無意,聽着有心,雨深雙眼凝視着我,飽含情意,良久,說道:“只要你願意,我想吃一輩子。”
已經做好了準備,知道他會說一些有關於我做他女朋友的話,可真等他說的時候,我竟有些後悔讓他說,我可以阻止他的,可是我的虛榮心滿足不了我,像他這麼一個高富帥,會圍着我這麼一個窮鄉僻壤的丫頭轉,極大的滿足了我內心的不滿,也許只有通過這個渠道,可以讓我和林老師接觸的機會更多一些。
我沒有回答他,兩個人很安靜的吃着飯,但是我感覺的出來他有些開心,隨然我沒說同意,可是我也沒有拒絕,這樣,也許到最後能把對他的傷害減到最輕。
已經快十一點了,雨還是一直下,我和雨深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有些晚了,我打了個哈欠。
“今晚你就睡在這兒吧,我睡沙發,你睡裡面的牀。”
雨深拉着我走進他的臥室,指了指牀,然後他從衣櫃裡拿出一牀被子走了出去,他的牀很大,足夠容納下兩三個人,這裡不是他的家,好像是他的單身公寓,只有這麼一間臥室。
從門縫中看到雨深把電視給關了,他應該也是累了,客廳裡的燈熄了,想必他也準備睡了。
躺在柔軟的牀上,嗅着一種屬於他的氣息,那是一種令人舒爽的氣息,帶着一點香氣,眼皮很沉,緩緩睡去。
半夜裡起牀上衛生間,深怕打擾到他,輕聲輕腳,回來的時候被一陣奇怪的響聲驚了一下,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我摸着走過去看看,原來是雨深的手機掉在了地上。
“媽媽,我好想你,好想你。”
撿起他手機的時候,從雨深的口中聽到這些話語,他應該是夢到了什麼,說着夢話。
藉助手機微弱的光,我看到他的眉皺的很緊,額頭上出滿了汗,從茶几上抽出一張紙巾,輕輕的給他擦着。
“冷。”
他動了動身體,把被子裹得很緊,看他的臉有些發紅,我趕緊用手試了一下他額上溫度。
“怎麼這麼燙,燒的這麼厲害!”
慌忙打開客廳裡的一盞冷光燈,我推着雨深喊道:“雨深,你醒醒,雨深。”可是不管我怎麼推,他都沒有醒,處於一種暈乎的狀態。
“你這個笨蛋,發燒了還睡在外面。”
有些氣,掀開被子,將他的胳膊架在我的肩膀上,連拖帶拽將他扶進了臥室裡,把他安放好在牀上,替他掖好了被子,忽然間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腕,迷糊着說道:“媽,別走,別走。”
“好,不走,不走。”知道他又在說夢話,我安撫着他,等他睡得安穩了一些,我纔去掰着他的手指,想把我的手腕解救出來,好去給他弄些退燒藥來,可是任我怎麼用力,就是掰不開。
“病的這麼重,還這麼不消停。”
費了一番力氣,總也掰不開,最後只能放棄,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索性就坐在他的牀邊,等他睡熟了再脫手。
“冷,好冷!”
躺在牀上的他喃喃嘀咕着,身體好像在打冷顫,突然,他猛地一把將我拉了過去,把我摟在他的懷裡,捂得嚴嚴實實的,窩在他的胸膛裡,動彈不得,不一會兒,他終於安靜了,不過,被他這麼一折騰,我也是困得不行,很快也睡了去。
早晨,雨停了,天還是灰濛濛的,烏雲密佈,揉揉眼睛,伸了伸腿,我轉身摸了摸身邊平躺着的雨深的額頭,燒已經退了。
輕輕的下了牀,陽臺上昨天晾着的衣服已經乾的差不多了,換好了自己的衣服後,我給雨深準備了一份早餐,推開門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他,留下一張便條,我就回校了,得準備我的期末考試。
聽到門被帶上的聲音,雨深睜開了眼睛,嘴角滿足的一笑,精神抖擻的下了牀,看到客廳裡準備好的早餐,以及留下的便條。
“壺裡燒了開水,記得吃藥,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如果涼了,記得在微波爐裡轉一下。下午還有考試,我先走了。”
很少看到雨深露齒的笑容,這次卻維持了較長的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