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清晨六點。
孫陽體內的生物鐘每天都在這個時候將他喚醒。他起牀匆匆洗漱過後,帶着足球,走出了家門。
和在學校裡一樣,每天早上,他都會自覺進行晨練。
他的爸爸孫承海現在爲一家飯店工作,每天早上3點多就要起牀,去農產品批發市場進貨。
所以孫陽起牀的時候,爸爸早已離開家了。
這個時候,天空已經大亮。孫陽抱着球一路慢跑,繞過車來車位的馬路,跑進了路邊的小公園。
公園裡有一片養護得很不錯的草坪,每天早上,孫陽就在這裡顛球、盤帶。他喜歡草坪的芬芳,更喜歡在上面奔跑和踢球的觸感。
孫陽先用雙腳腳背顛球,漸漸的,他進入了一種渾然忘我的境界。在這個狀態下,他腳下的節奏越來越固定,球穩定地彈跳在同一條路線上,每一次顛球都如同前一次動作的回放。
如此顛了一會之後,他慢慢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但雙腳依然如剛纔一樣輪流顛球,相同的力量、相同的頻率,造就了相同的顛球效果。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當數到第二十四下的時候,他突然感受不到腳下足球的重量。他覺得十分奇怪,自己並沒有失誤啊?本該已經感觸到的足球爲什麼不見了?
他睜眼一看,卻嚇了一大跳!
在他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個美女!
這個美女不到十歲的年紀,烏黑長髮在腦後紮成一條馬尾辮,潔白圓潤的鵝蛋臉正笑盈盈地看着孫陽。那一臉調皮的表情彷彿在說,小子,果然讓我找到你了!
“我就知道,你在這裡晨練!”美女嘿嘿一笑,伸出雙手,亮出了手中的足球,“竟然還閉着眼睛顛球?我在旁邊看了好一會了,你都不理我,我只好自己搶下來了!”
“呂露!”孫陽突然開心地笑了,“你怎麼會來這裡?”
問出這句話之後,孫陽才發現呂露背後揹着一個巨大的黑色袋子,看那形狀有點像一個葫蘆。
“這是什麼?”孫陽指了指呂露的身後,“你怎麼揹着這麼大一個東西?”
呂露神秘地一笑,從肩上解下揹帶,拿出了身後的這件物品:“這就是我要拿來給你看的東西啊!”
孫陽一頭霧水,看着呂露拉開袋子的拉鍊,從裡面拿出一件幾乎和她同樣高的木製品。
這玩意形狀和袋子緊緊貼合,看起來就像一個葫蘆。在它的正面還有六根鋼絲線,一看就是一件樂器。
“什麼東西啊?”孫陽看得一頭霧水,“我從來沒見過。”
“連這個都不認識,你沒看過音樂會或者演唱會嗎?”呂露皺眉佯裝生氣,卻顯得她的表情愈加可愛,“這是吉他!連吉他都不認識,真是個傻瓜!”
孫陽頓時恍然大悟:“啊!這就是吉他?我只聽人說過,從來沒見過,原來吉他是長這樣的啊!”
“笨蛋!”呂露癟了癟嘴,“這是我從同學那裡借來的吉他,我告訴你啊,彈起來可有意思了!你看!”
說完,呂露把吉他抱在胸前,左手捏成一個奇怪的手勢,按在吉他的琴絃上端。右手用拇指和食指在琴的下端自上往下撥絃,吉他立刻發出了一陣悅耳的琴音。
“真好聽!”孫陽直愣愣看着呂露。這個女孩子一點都沒有改變,一樣那麼美好、純真、熱愛音樂,幾乎讓孫陽看得呆了。
接着,呂露雙手連續不停的撥絃,彈出了一段優美極致的旋律。這一下不但是孫陽,就連路過的一些路人都靠攏過來,圍觀這個彈吉他的小姑娘。
等她彈完之後,包括孫陽在內,所有人都鼓起了掌。她彈的這首曲子優美婉轉,實在是太好聽了!
“你彈得真好!這是什麼曲子?”孫陽問道。
“這是吉他名曲《愛的羅曼斯》”呂露自豪地說,“我練了一個禮拜,終於把這首曲子彈會了!”
“你好厲害啊!”孫陽驚歎道,“你果然是一個音樂天才,彈鋼琴那麼好,彈吉他也學得那麼快!”
圍觀的一位老大娘這時候插話道:“小姑娘,你的琴彈得蠻好的嘛!多大了啊?”
一位大爺也說:“不錯不錯,真是個好丫頭!”
呂露聽到那麼多人的讚賞,臉微微有些泛紅,嬌嗔道:“哪有?還好啦……”
隨後她壓低聲音對孫陽說:“不過比起你這個音樂白癡來,我確實強得多了。你現在到底有沒有練會《卡農》啊?”
孫陽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尷尬地笑了:“嘿嘿,自從鋼琴課不上之後我就沒彈過琴……光顧着踢球了……”
“那怎麼行,有空你還得好好練練……我們組個樂隊……”呂露的話音未落,她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男孩的聲音:“咦?呂大美女?你怎麼在這裡?”
孫陽和呂露轉頭看去,只見一個十來歲的年輕男孩走了出來,這個男孩子長着一頭金色的頭髮和一張棱角分明的長臉,看起來完全不像中國人。
“咦?外國人?”孫陽好奇地問道,“你會說漢語?”
“靠!我從小在中國長大,怎麼不會說漢語?”這個男孩子說道,“你是誰?竟然妄想和呂大美女組成樂隊?簡直不把我雷雷放在眼裡!”
孫陽一愣,心想我壓根就不認識你,怎麼把你放在眼裡?他輕輕問身邊的呂露:“他是誰啊?”
“哼!”呂露不耐煩地說道,“他是我爸爸一個同事的兒子,他爸是烏拉圭人,媽媽是中國人,他中文名叫雷雷。這傢伙看到我就纏着我,可討厭了!”
“哎呀,美女你不要這樣說嘛!我可是很傷心的哦!”雷雷突然看見李鳳手上拿着的足球,驚訝道,“呂美女,你怎麼拿着一個足球?難道你開始喜歡足球了嗎?太好了!我可以教你踢球哦!”
呂露滿頭冷汗,立刻把球丟給了身旁的孫陽:“這球不是我的,是他的。”
“你這個臭小子也會踢球?”雷雷不屑地瞥了孫陽一眼,突然一種奇怪的感覺涌上他的心頭,“我怎麼覺得好像在什麼地方看到過你?”
“有嗎?”孫陽一頭霧水,“我不記得見過你。而且你長得那麼奇怪,如果見過你,我一定會記得的!”
“人家哪裡長得奇怪了!!!”雷雷突然放聲怒吼起來,“你小子欺人太甚!還想要霸佔我的呂大美女!我要和你決鬥!”
“決鬥?”孫陽越發奇怪,“決鬥什麼?”
“就決鬥你手上的——足球!”雷雷突然笑了,“小子,不要說我欺負你!老子可是職業球員哦!”
“足球?”孫陽微微一愣,“我沒興趣,也沒時間,我還要練球呢!”
“我靠,你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鄙視我!!!”雷雷再次放聲怒吼起來,“如果你不肯和我決鬥的話,以後就再也不要靠近呂美女,也不許再和她說話!如果你答應了,你就可以走了!”
“你這都是什麼邏輯啊?憑什麼我就要聽你的話?”孫陽也有些生氣了,“你說決鬥就決鬥,憑什麼?”
“就憑呂露!”雷雷得意洋洋地看着呂露說,“美女,你看你找了個什麼樣的慫貨,都到這個份上了,竟然還做縮頭烏龜。我看你還是乘早不要理他了!”
聽了雷雷的話,呂露竟然哀怨地轉過頭看了孫陽一眼。
這要是還能忍,孫陽就簡直不算個男人!他咬牙怒道:“好!這可是你自找的……單挑!什麼規則你說了算!”
雷雷滿意地笑了:“哈哈,太好了!我們就在這草坪上一對一,我以這顆樹爲界,你以那顆樹爲界,誰先帶球突破成功,並且在腳控球的同時摸到樹,就算贏,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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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陽想了想,說:“沒問題,這個規則很公平,來吧……”
“等等!”雷雷伸手製止孫陽,說道,“就這樣比是不是有點無聊?我們是不是應該賭點什麼?”
“你又想怎麼樣?賭啥?”
“哈哈!當然是賭我們的……哦不對,是我的呂大美女了!”雷雷一臉賤笑,“如果我贏了,你就永遠不要再和她說話,離她遠遠的,再也不接近她,怎麼樣?”
孫陽哼哼冷笑:“那如果我贏了呢?”
雷雷說:“那當然也一樣,我再也不靠近呂美女,也不纏着她,以後見到她就繞道走!”
聽到雷雷說這句話,率先歡呼起來的竟然是呂露!她高舉雙手跳了起來,笑着對孫陽說:“太好了,孫陽你一定要贏啊!這傢伙實在太煩人了,只要讓他不來煩我,怎麼樣都行!”
“孫陽?”雷雷聽到這個名字,突然想起了什麼,“你是孫陽?我想起來了!你難道就是東寶足球學校的孫陽?那個在五人制足球賽上贏了我們申華青年隊的人?”
孫陽聽到這話也有些發呆:“是啊,我是孫陽……五人制足球賽?你的意思是,盤龍隊的球員是申華俱樂部青年隊的人?”
“糟了!我說錯話了!”雷雷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心裡想道,“這下可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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