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心思再深、算計再遠，也有人力所策劃不到的地方……”李梟搖了搖頭，“在我們計劃實施的過程裡，還是有很多沒預料到的地方。”
宿茂真問：“有什麼沒預料到的？”
李梟說：“第一個沒預料到的，就是國內的足球環境竟然那麼差，就算世界上引起了那麼大的轟動，在國內，竟然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孫陽和張二狗的出色表現。”
宿茂真點了點頭：“是啊，別說普通老百姓了，就連足球圈裡，也沒多少人知道這場轟動世界的五人制足球賽。”
李梟說：“其實，我當時覺得，這並不是件壞事。因爲孫陽和張二狗在國內的名氣小，就不會被足協注意到。這樣一來方便他們出國留學。可惜，他們出國留學的行程沒有成行，而是繼續留在了國內。這一點，也讓我們很想不到。”
宿茂真說：“你之前也跟我說過，他們當時沒有出國，是因爲經濟上的原因。既然有大佬們在背後支持，爲什麼不直接給他們錢呢？”
［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李梟感嘆道，“塞錢也是要有理由的。我曾經跟孫陽的爸爸孫承海提過貸款出國的事情，可是被斷然拒絕了。想想也是，出國未必是一條一帆風順的道路，如果孫陽踢不出來，他爸還要承擔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債務，這誰能吃得消？”
宿茂真明白了李梟和幕後大佬們的苦衷。有錢送不出去，這可真是富人才能理解的煩惱啊！
“於是，孫陽和張二狗參加了國少隊的選拔賽，我們本來希望在這次選拔賽之後，能讓他們和其他的一些出色球員出國留學。畢竟這一次的選拔賽，也吸引了一些國際知名俱樂部的注意。”李梟繼續說道。
宿茂真恍然大悟：“難怪比賽結束之後，郝潤哲馬上就飛西班牙了。可是爲什麼只有他一個人成功出國了呢？”
“因爲足協這羣混蛋啊！”李梟忍不住罵道，“竟然沒有經過球員和俱樂部的同意，直接把參賽的球員註冊了，成爲了中國足協註冊球員！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也只有中國足協才做得出來！”
宿茂真懂了：“中國足協的註冊球員，必須要經過中國足協的註冊登記，才能轉會到國外的俱樂部。可是這個註冊登記，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沒錯。”李梟說道，“風過留痕、雁過拔毛……中國足協的批文，你要是疏通了關係，一個禮拜就能拿到。要是沒關係，對不起，等一年兩年吧！等到國外俱樂部都忘了你這號人了，批文也許就下來了……”
“所以，國少隊選拔賽之後的出國機會，也就這樣浪費了？”宿茂真問。
“是啊。”李梟回答道，“這一次，除了郝潤哲通過郝海冬的力量，成功轉會了西班牙，其他球員都沒能走出去。”
“太可惜了。”宿茂真說，“所以，你們就計劃在明年的亞洲少年足球錦標賽上，讓這批球員再發揮一次？”
李梟說：“是啊。只要孫陽、張二狗、穆嶽等出色的低齡球員，在亞少杯上展現出超乎他們年齡的實力。然後在比賽中公佈他們的真實年齡。到時候一定會引起全世界的轟動。”
宿茂真點了點頭：“沒錯，到時候全世界的頂級俱樂部蜂擁而至，全國球迷和媒體的呼聲一片高漲，足協根本沒可能阻撓他們轉會。”
“唉！”李梟嘆息道，“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我們贏下了荷蘭未來杯的全部比賽，最後卻出了一場打架的鬧劇，讓足協抓到了你的把柄，轟你下臺。你說，這冤不冤？”
宿茂真急了：“這可不是我們能算到的啊！李老妖，那你說，我們還有什麼辦法？難道籌劃了那麼多年的‘寒夜之星’計劃，就要這樣毀之一旦嗎？”
李梟和馬爺爺對視一眼，都笑了。
馬爺爺說：“小宿啊，這麼說來，你是願意投入到我們這個計劃裡來了？”
宿茂真連連點頭，說道：“那當然了！事到如今，你們還要問我這個問題？我當然要參與，而且要全身心的參與！我告訴你們，我早就受夠了中國足球圈這個糜爛的環境。在之前，我一個人的力量實在太單薄，只能在這個圈子裡隨波逐流，並沒有辦法改變它。現在，你們讓我看到了改變的希望，我怎麼可能會不努力？”
李梟和馬爺爺都笑了。李梟說：“怎麼樣？馬老，我說過了，貞子雖然看起來粗線條，其實是個真漢子。他知道了這事兒，一定會拼了老命的摻和進來的。”
宿茂真抱怨道：“你的話怎麼那麼難聽？什麼叫摻和？這是參與……”
馬爺爺笑道：“行啊，不管是參和還是參與，只要你有心爲中國足球加一把力，我們就很高興！”
宿茂真也笑了：“那麼說，我是正式參和……不對，參與到組織裡來了？”
“是啊！”李梟說，“其實幕後的那些大佬早就知道了你的事。你能參與進來，大家都很高興的。”
宿茂真高興地說：“那你們可以告訴我，這些幕後的大佬是誰了吧？”
李梟裂嘴一笑：“不，這還不能告訴你。你雖然加入了組織，但還沒有經歷過考驗。如果你轉頭把組織的消息賣給足協，我們不就完蛋了？”
宿茂真有些生氣：“說白了你們還是不相信我！哼！”
“哎呀小宿，你要是真的願意爲中國足球做事，又怎麼會在意誰是在背後出錢的人呢？”馬老也說話了。
“好吧。”宿茂真終於想通了，“既然馬老都這樣說了，那我就不問了。那麼，我現在能做什麼事？組織下一步打算怎麼辦？按照你們剛纔的說法，現在國少隊的教練換了，‘寒夜之星’計劃不就走不下去了嗎？”
李梟說：“當然有辦法，必須有辦法，就算沒有辦法了，也要想出辦法。現在，既然孫陽和穆嶽都被踢出了國少隊，我們就要釜底抽薪，用出最後一招……”
宿茂真渾身一凜：“你是說……”
李梟點頭：“沒有錯，帶他們出國！”
宿茂真驚訝了：“可是，之前不是還說到經濟問題嗎？這個問題解決了？”
“完全解決了！”李梟笑着說，“這次荷蘭的比賽，幾乎所有人都發現了孫陽和穆嶽的潛力。我告訴你，阿賈克斯已經和我聯繫過了，只要孫陽和穆嶽願意去荷蘭試訓，他們願意承擔包括交通食宿在內的一切費用！”
“真的？”宿茂真大喜道，“那可太好了！”
“不僅僅如此。”李梟說，“甚至巴塞羅那的拉瑪西亞、拜仁慕尼黑的青訓營、安德萊赫特等俱樂部……都向東寶足球學校發了郵件，表示願意負擔孫陽、穆嶽、張二狗等球員的試訓費用，讓他們到隊試訓。甚至，他們在郵件裡隱約的提到，按照我們球員的能力，肯定都能通過試訓，成爲他們青訓營的‘重點培養對象’！”
“哈哈哈哈！”宿茂真大笑起來，“歐洲人果然不是瞎子，球員的好壞，他們還是能分出來的！”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開始了另一層擔憂：“但是，如果他們真的要轉會的話，足協那邊能放人嗎？”
李梟笑了笑，說：“這你就更不用擔心了。之前足協剛剛把他們逐出了國少隊，正是對他們打擊最兇狠的時刻。這個時候，他們向足協申請出國，再配合我們國內的輿論一炒作，足協肯定會放人！你要知道，足協最怕的是什麼？是本來就負面的足球報道，再給他們雪上加霜。一旦傳到了上頭的耳朵裡，影響到這些領導的仕途，可就不妙了！”
宿茂真思索了片刻，拍着大腿說道：“這是化危爲機的高級手法啊！竟然讓他們被國少隊開除的壞事變成了一個出國的機遇……妙啊！太妙了！這個辦法，一定是李老妖你想出來的吧？”
李梟微微一笑：“我也就是因勢利導，見風使舵而已……不過這幾年，我的佈局和計劃幾乎沒一個能按照我的設想完成的……想起來我也還有些擔心呢……”
宿茂真說：“這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要我看來，你這套計劃萬無一失，孫陽和穆嶽的出國之路，一定能一帆風順！”
李梟說：“我也是這樣想，可是我總覺得，是不是還有我沒有算到的東西……”
“有啊，當然有了！”馬爺爺突然插話道，“你們兩個小年輕，辦事情還是不能想得面面俱到啊！”
李梟趕緊問道：“馬老，請您賜教，我到底是什麼地方沒有考慮周全？”
馬爺爺笑着說：“小李，你考慮了足協、考慮了俱樂部、考慮了球迷、考慮了媒體……你幾乎什麼都考慮了，唯獨沒有考慮球員他們自己。你有沒有問過孫陽和穆嶽，他們願意出國嗎？還有他們的家人願意他們出國嗎？這纔是第一位要考慮的啊！”
“哎呀！”李梟驚呼道，“沒錯！這個問題，我倒是忽略了！”
宿茂真捂住了自己的臉，心道，這個李老妖，竟然也能陰溝裡翻船！這可真的是關心則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