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首席,有位趙先生找你。”
前臺的內線讓林夕悵然若失,她躲趙澤好幾天,他還是找上門來,該面對的遲早要面對。
趙澤走進秘書部,所有人的第一反應是帥哥,延遲幾秒後纔有人阻攔他。
“趙先生,這是瀚宇,不是鼎力,請你出去。”說話的人是lisa,她張開手,擋住趙澤的路。
“放他進來。”林夕站在門口,懶懶地喊了一聲。
滿場質疑,但沒有人敢反對。
畢竟林夕纔是秘書部的老大,雖然她最近將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給lisa,也沒人敢藐視她的存在。
“你爲什麼不接我電話,不回我短信,躲着不見我?”趙澤將房門落鎖,少見的暴躁。他以爲他們之間已經跨進一大步,卻只是原地踏步。
他的眉宇間寫着憔悴,他的咄咄逼人,讓林夕無言以對。
“對不起!”林夕站在他面前,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真的對不起!”
“你還是選擇了他,是嗎?”他一向是謙謙君子,尤其是面對林夕這樣無力的表情。
他的氣勢弱下去,聲音裡透着怨氣和不甘,“到底爲什麼?”
“如果我還有選擇的權利,那當然好,可惜我沒有。”林夕心酸的一笑,偏頭看着趙澤,“我現在不但是公司的首席秘書,還是阮斌的乾女兒,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晶亮的眼睛,好像結了一層霧氣。她的意思他當然明白,從她不接電話的那一刻,他就明白。阮斌大張旗鼓收乾女兒的事情,雖然沒有見報,但已經在圈子裡傳的沸沸揚揚,他沒什麼不知道的。
只是,不甘心!
“你說過,你可以做阮斌的乾女兒,也可以做何定勳的乾女兒,你不記得了嗎?”
長久以來的付出,眼看就要得到回報。夢破的那一刻,他彷彿輸掉整個世界。
“你記不記得今年何定勳的大壽?”林夕指了指沙發,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在沙發的另一邊坐下,“你們趙家沒有出席,但阮家和禇家都有人去。”
林夕眼神濯濯的看着他,她知道趙澤一定和何定勳之間達成什麼協議,否則何志國不會到醫院說那番話。
“阿澤,謝謝你對我這麼好,但我不希望你爲我再做任何犧牲。”
“小夕,這不是犧牲,是我心甘情願的,我願意照顧你,保護你。”趙澤有些激動,他以爲他的執着能夠打動林夕,只要一個眼神他可以爲她做任何事情。
面對張瑤的熱情,他不敢越雷池半步,只是因爲他想留一份完整的愛給林夕。
“阿澤……”林夕鎖着眉,咬着嘴脣,內心艱難的掙扎着。
趙澤的好,讓她很感動,如果她沒有褚浩宇,她可能已經選擇趙澤,媽咪的一輩子就是個剪影,轟轟烈烈的愛一場,不如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
可她已經遇到褚浩宇,彌足深陷。何況現在的她,還有滿腹的仇恨,她已經配不上趙澤這份真摯的愛。
“阿澤,謝謝你一直在我身邊,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像親人一樣照顧我。但,我真的沒辦法跟你在一起,對不起!”林夕垂下眼瞼,不讓趙澤看見她的淚。
她以爲自己的心可以如磐石一般堅硬,原來一直都很軟弱。面對褚浩宇的時候是,面對趙澤的時候是。
“爲什麼?”看着她的樣子,趙澤的心好痛,爲自己,也爲她。爲這段還沒開始,已經終結的感情。
趙澤蹲在地上,望着林夕,輕輕擦去她腮邊的淚,“我不明白,我認識你在先?我自問條件不比他差?或者你覺得我哪裡不夠好,我可以改的。”
“阿澤。”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看着他的樣子那麼可憐,極盡悲哀,林夕的心裡也難受得想死,可這些比起喪母之痛,她終歸是有個取捨。
“要怪,就怪我們沒有在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吧!”林夕起身,掙脫趙澤的手,扭頭不去看他,“阿澤,你走吧!再見,我們還是朋友!”
“小夕……”
趙澤還想挽回,可林夕的眼神已經變得鋒利,“在我心裡,你會是最好的朋友,但求我們別再彼此牽扯。”
長痛不如短痛,註定無緣,總需要有個人出來了斷,趙澤做不了壞人,林夕便自己承受。
身後是趙澤甩門而去的聲音,林夕的淚頃刻間洶涌而出,那段無助的時光,她小心翼翼的貪戀他給的溫暖,卻終究傷害彼此。
再不會有一個叫趙澤的男人等在樓下,林夕終於可以回家。
開門,屋裡竟然亮着燈。
暖色調的房間,瀰漫着飯菜的香氣,廚房裡傳來翻動鍋鏟的聲音。溫馨的煙火氣息撲面而來,林夕風一般的衝進廚房,“媽咪……”
頎長的身影,繫着hellokitty版的卡通圍裙,在廚房忙碌的是一個男人的身影。
“安仔,怎麼是你?”早知道不可能是媽咪,但也沒想到會是她,望着那個身影,林夕愕然。
羅紅安扭頭看着她憨厚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我過來看看你,敲門沒人應,我就自己進來了。”
“你來看我還帶菜?”這個解釋,林夕可不信。
“我是想給你放在冰箱裡的,肚子餓就隨便吃點。”對上她的眼神,羅紅安有些侷促,埋頭翻動鍋裡的肉絲。
因爲出院的時候,林夕的情緒並不穩定,他擔心她會想不開,所以他這幾天都有來,只是家裡一直沒人。
幫林夕清理冰箱裡那些過期食品和腐壞的菜時,他突發奇想乾脆在這裡做一頓飯,誰知道林夕偏在這個時候回來。
林夕斜眼看看垃圾桶,裡面塞滿羅紅安精心準備,而她一直沒來得及派上用場的食物,心裡倏然一暖。
“那有沒有我的份啊?”她半開玩笑的湊過去,嗅着香氣一副吃貨的表情。
她想着要是他敢說沒有,那待會兒炒完菜,她就開玩笑趕他走,氣死他。
“我燉了山藥排骨湯,炒了青椒肉絲,還有個熗炒空心菜,你看夠不夠,不夠我在做個番茄炒蛋。”羅紅安一說起吃的就興致勃勃,回頭卻看見林夕目光呆滯的看着自己,又結巴起來,“或,或者,你想吃什麼?”
“夠了,足夠了。”像是說菜,也像是說他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