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沈安安的眼睛紅腫了一塊,巧蘭雖然拿了熱毛巾敷了,她還是覺得眼睛腫了一個塊兒。
“巧蘭,你說我現在是不是醜死了。”
“不是,王妃就算是這般也是美得動人。”
巧蘭這話倒不是純粹的敷衍,而是帶着不少真心實意的。
沈安安雖是眼睛腫了,卻還是膚白如脂,脣紅齒白,如今委屈地聲音像是要哭出來一般,好一副美人圖。
“就你會說話,夜殤呢?”
“王爺今早很早便走了,說是不要叫醒你。”
沈安安癟癟嘴,昨日他來時候她實在太困了,且沒看到也好,她倒是不想他現在看到她這副模樣。
“我與王爺說了昨日的事兒,王爺交代了說是讓王妃你去見吳老闆,他也許幫到你。”
沈安安若有所思,不自覺的翹了翹嘴角。
這狗男人還不賴。
京畿之處,若說最好的妓院自當是紅倌兒,若說最好的飯館那必定是飄香樓。
“沈大美人,居然約我見面,莫不是看上吳某了。”
吳世東滿臉猥瑣,一口黃牙中金牙倒顯得不那麼耀眼了。
“吳老闆真是說笑,我爲何前來吳老闆心中自然的清楚。”
“沈大美人這麼談,我當然就不知道如何了。”
沈安安眉頭皺了皺,這吳老闆遠比她打聽到的還無賴,完全不掩飾。她來前仔細調查了一下這個吳世東,做得禁藥生意,當中的藥品甚多,多都是不允許購買的。
“吳老闆的意思我當然懂,您的祖母我已經招呼過了,你的每一個決定都會關乎到她的生死。”
“綁架可是死罪,而且還是皇親國戚,是要株連九族的。”
“我手裡有不少證據,而且我和官府的關係,我想吳老闆不可能不知道,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好,我手裡的那批貨,五五分。”
“我要八二分。”
“您是在開玩笑吧?”
“你看我的樣子是在開玩笑嗎?”
對付吳世東這樣貪得無厭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奮力打壓。她自當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但若是收繳了這些也當是幫了夜殤。
“沈大小姐,您可是家大業大,不會和我這個做小本買賣搶飯碗吧?”
“錢多,我不怕它咬我。”
吳世東瞬間被噎住了,他想不明白,自己從未與這位有過什麼交集,更是未聽說沈家對這批東西感興趣,難道是戰王?
“可是?”
“吳老闆也不用緊張,今日我來了也想讓你順便幫我個忙。”
沈安安拿起茶,抿了一口,臉上漸漸露出了笑容,那毒藥恐怕就是這人手中流出去的。
“我要你的賬本。”
吳世東本來燦爛的一張臉上瞬間僵住了,“王妃,這……不行,我們這行拿住了我們的賬本就相當於拿住了軟肋。”
“奧?那便算了。”
說罷,沈安安便要走,她大事不急,吳世東做這行時間不短了,自然懂得何爲能做,何爲不能做。
終了吳世東還是答應了給了賬本,約定三日後來拿。
“客官,要不要加水。”
“給我加點。”
“好嘞。”
“李三兒,水怎麼沒燒?急着做鯉魚要用呢!”
“來了。”
沈安安美目睜了睜,她記得楊嬸當時的水壺冒着熱氣,門外的水桶中有條鯉魚,手裡還拿着香菜,所以證明楊嬸不可能是自殺,嬸子當時是想做魚,又怎麼可能吞下毒藥呢?
到底是哪種毒藥?周圍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到底是什麼呢?
“沈小姐,沈小姐!”
“怎麼了?”
“鄙人家中有事,就先回去了。”
沈安安點了點頭,見吳世東逃也似地走了,勾脣笑了笑,至於嗎?她還不至於這麼可怕吧。
折騰一日,沈安安早就沒了精力,吃了飯,便倒在了巧蘭備好的木桶之中。
熱水慢慢流淌過沈安安的皮膚,多日的乏累盡散,沈安安漸漸放鬆下來,閉目養神。
“撲通”
沈安安猛地睜開了眼睛,拿起一旁的衣物快速將自己遮住,剛剛一聲分明是掉進了浴池中。
賊,還是刺客,沈安安大腦快速旋轉着。
良久,一身着華貴的男子浮上來水面,周遭帶着血色。
“夜殤。”
沈安安小聲喚着,發現那人並沒有迴應。沈安安慢慢過去,嘆了嘆鼻息,還有氣息,但很虛弱。
“真是,怎會傷得如此重。”
沈安安費勁得將夜殤拉回了牀上,用剪刀剪開了衣物,傷口很深,周圍還帶着……鐵鏽。
按傷口長短來說,應該是一把生了鏽的菜刀。
猛地,沈安安又想起了楊叔家的那把菜刀,長度應該是剛好,而且鐵鏽也是有的。
“還真是個傻子,也夠背的。讓你碰上了。”
“安安,爲夫好歹也是爲了你吧。”
“還能說話,便是沒事了。”
沈安安依舊認真地處理夜殤身上的傷口,似乎早知道他會醒一般,動作上卻輕柔無比。
燈火下,夜殤一瞬間有些看癡了,他緩緩壓過身去,碰上那朝思暮想的脣。
沈安安先是驚恐,而後只覺得身體裡的空氣慢慢被抽乾,雙手慢慢搭上了他的脖頸,開始慢慢配合着。
“嗯~”
情到深處,夜殤被碰到了傷口。
沈安安方纔意識到,方纔她竟然配合他,而且還是在他受傷的時候,真是禽獸不如!
她又羞又惱轉身便要走。
沈安安起身便要出去。
“我去巧蘭那兒,擠一擠,你便睡在我房間。”
“可是我怕黑,沒人陪無法入睡。”
“那隻能請王爺忍上一晚,明日我將王爺的通房大丫頭接過來。”
“沈安安!在這兒,陪我,本王命令你。”
沈安安那兒還敢留在這兒,一想起方纔的事兒便覺得羞澀地不得了,卻還是拗不過夜殤,睡在了旁邊。
鳳羽閣的燈火全數熄滅,沈安安死死地睡了過去,平穩的呼吸聲傳了出來。
夜殤躡手躡腳地將沈安安抱了起來,放在牀的內側,輕柔地給她蓋上了被子,眼底帶着似水的溫柔。
王府的某個房間,依舊是燈火通明,滿桌的菜色皆涼了,沈依依滿若冰霜,看着桌上的飯菜。
夜殤,爲什麼?我爲你付出了這麼多,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