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得問他,”雲嫣不好意思的看偏頭看了衛卿一眼,笑道,“其實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沒什麼錯。”
“七姑娘,你現在是不是得改口叫我姐夫了,”衛卿眼角微挑的笑道,“怎麼還一口一個世子的,多生分。”
“瞧我,一高興把什麼都忘了,”雲可馨鄭重的笑道,“姐夫,能告訴我是怎麼個情況了嗎?”
衛卿停止了玩笑,仰望碧空頓了片刻後,低頭認真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那天去馬場的時候認識了四小姐——”
“可是你們那時候還沒說上話呀?”雲可馨好奇的道,“我記得那天姐夫是在我和聊天,四姐在和君侯聊天。”
“可是後來你不是從馬上摔下來,某人把你救下,兩人還一起滾下山坡去了嗎?”衛卿又揚脣揶揄道。
雲可馨愣了愣,繼而臉一紅,岔開追問道:“然後你就和姐姐說上話了?”
“算是吧,”衛卿輕描淡寫的笑道,“之後不是爲了君侯和你的事,與四小姐又有幾次見面和接觸,我們倆年齡相當,她的性情也很好……”
聽到丈夫當着妹妹的面這樣稱讚自己,雲嫣臉上泛出粉紅。
“那是誰先提親的呢?”雲可馨還是有些將信將疑。
“衛文王府,”雲嫣恬靜的笑道,“當時孃親很驚訝,後來媒人帶來衛文王和王妃的話,說是——”她擡起眼睛看了衛卿一眼輕聲道,“世子的意思,母親當即就答應下來,只是讓媒婆不要聲張。”
“因此這一切都是在暗中悄悄商談進行的?”
“對。這是母親的意思,”雲嫣道,“說武舉在即,我的婚事排在哥哥武舉之後,不過也是經過衛文王府同意了才這麼做。”
雲可馨心下陪佩服母親,所謂武舉只是“藉口”,真正的目的是“打臉”:傅憐音處心積慮要二房難堪終爲泡影。
“別光說我們了。你們呢?”衛卿瞥雲可馨一眼。好似滿不在乎道。
“我們?什麼我們?”雲可馨一愣,“我和誰?”
“別裝傻,”衛卿眉清目秀的臉上盡是調侃的意味。“除了君侯,我不會把其他任何一個人和你聯繫到一起。”
雲可馨恍然大悟,明白衛卿所指爲何,於是開始變得神色不自然。目光也開始閃躲:“我們,沒什麼。就是,就是——”
“不要再說是玩伴,”衛卿搶下話頭截斷道,“七小姐並非忸怩之人。有什麼不能直接說的嗎?”
“是啊,七妹妹,你還猶豫什麼?”
“我不是忸怩。也不是猶豫,”雲可馨被逼問的忍不住回話道。“而是我現在才九歲,姐姐,姐夫,你們不覺得現在就談感情有些過早了麼?我們若要在一起,君侯還要等五年,太耽誤他了。”
因爲這一世,她根本就沒想過再成家!
“耽誤不耽誤那是他的事,”衛卿還是不願鬆口,單刀直入道,“我問的是你,七小姐。”
“隨緣吧,”雲可馨深吸一口氣,半認真半應付的回答,“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
至此,衛卿終於明白風吟瀟說七小姐的心智絕不止九歲是什麼意思了。
“好了,夫君,”雲嫣不忍見雲可馨掙扎,“七妹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我們還是別逼問的太緊的好。”
衛卿想了想,雙手負於腰後的笑道:“我家娘子果然善解人意,也好,不問了,”他微頓,臨了還不忘戲謔一句,“否則七妹妹就要躲着我了,到時我跟君侯沒法交代……”
衛卿、雲嫣和雲可馨從南苑草坪返回廳裡的時候,雲天揚來二房找月氏,與雲可馨一樣,他也“忍”了好幾天。
“二嫂,你快告訴我,這一切具體怎麼回事?”雲天揚纔剛落座,就迫不及待的問。
“三弟,你先喝口茶,我慢慢告訴你。”月氏微微一笑,神態自若中自有一番超凡脫俗的氣韻。
“不了,二嫂,”雲天揚笑道,“我現在不渴,您快說說這裡面的事。”
不光是他想知道,還有傅憐音,這兩天氣得上竄下跳,只恨不能在二房安插個探子,今天三老爺來二房又不准她跟着,更令她氣都不打一處來。
“三弟,我知道三弟妹一直在爲七姑娘的婚事操心,”月氏委婉的道,“四處走動,特別是前陣子她往衛文王府跑得很勤,但現如今卻……”她頓了頓,好整以暇道,“三弟,你莫要錯怪二嫂,其實是——”
“不不不,二嫂放心,”雲天揚連忙擺擺手解釋道,“衛世子與七姑娘年齡懸殊,衛文王沒同意親事在情理之中,天揚定能理解,只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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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氏笑道:“三弟可還記得,幾個小孩子曾一同去過馬場學騎馬?雲嫣當時是和七姑娘一同出門的,兩人在馬場遇到與君侯一同前來的衛卿。”
“原來如此,”雲天揚頓悟的點頭笑道,“天揚明白,想必是自那天馬場之行後,衛世子就向王爺和王妃提起了雲嫣,不多久就定下了親事?”
“正是。”月氏亦是點了點頭,簡短的笑道。
“世子與四姑娘年齡相仿,兩家門第相當,確是一樁好姻緣。”雲天揚眼底盈滿笑意,自言自語道,“這麼一來,君侯與馨兒就有希望了。”
“三弟,君侯看上的就是七姑娘。”月氏安慰式的輕聲道。
“此話當真?!”雲天揚猛然擡頭道,“二嫂說君侯相中的是馨兒?”
月紫芸笑了笑:“三弟,君侯在面上雖未表露,實則他的心思哪能逃得過我們長輩的眼睛,他對七姑娘的喜歡是顯而易見的,倒是馨兒的心思,我暫時還捉摸不透。”
“馨兒還小,對這方面肯定不如已然長成的君侯來得懂,”雲天揚道,“但隨着年齡的增長,會逐漸體會到,”說着說着,他突然神色一凝,不無焦慮道,“倒是七姑娘的婚事已然被定在一個錦盒裡,那麼君侯再喜歡馨兒又有什麼用意義,我怕的是二人到時感情深厚卻要被‘錦盒’給毀了……”
雲天揚注視着二夫人,目光懇切,措辭委婉,其實是想聽月氏主動提及那個神秘錦盒的事:很想知道二哥雲天佑當初是怎麼給七姑娘悄悄安排了親事的,對象又是誰?那個錦盒,迄今爲止一直是個未解之謎,也是他雲天揚九年來的“心病”——曾經無數次臆測過,會不會是當初二房提放和制約三房才憑空弄出的錦盒一事,但自從二哥被害,三老爺這才深信不疑了。
月氏豈會聽不懂三老爺的話中之意,她好整以暇的淡笑道:“三弟多慮,並非你想象的那般棘手,我現在只在意七姑娘的想法,其他的,”月氏微頓,肯定道,“並不是很重要,就看君侯與七姑娘有沒有緣分了。”
雲天揚好似看到希望眼睛一亮,頓時豁然開朗:“謝謝二嫂,天揚懂了。”不經意間,瞥見門口的衛卿、雲嫣和雲可馨三人。
“世子,四姑娘,還有七姑娘,你們站那兒多久了,都不吭一聲。”
“拜見岳母大人,三叔,”衛卿行進幾步,恭敬道,“我與雲嫣還有七妹也是纔剛從外苑回到這兒,瞧見二位在談事,就沒敢打攪。”
“爹爹,您和二伯母在談什麼這麼認真,”雲可馨小跑向雲天揚身旁,俏皮的笑道,“都沒發現我們進來。”
“沒有,只和二伯母聊聊家常,”雲天揚疼愛的拉了雲可馨的手,鄭重的允諾般,“馨兒,四姐下嫁到衛文王府,今後你要多來二房走走,陪二伯母說說話,帶一下九弟。”
雲可馨心下小小的吃了一驚:養父和母親都談了些什麼,能讓養父發生這麼大的改變?轉念一想,自從衛文王府與二房結親以來,鄂國公府上上下下各種臆測就沒“消停”過,想必養父也是爲此而來,可是這與他方纔說的那句話又有什麼關係?唯一能卻確定的是,養父三叔與二房的關係親近了許多,但這其中會不會又有什麼隱患呢?真希望這些“莫名其妙”的擔心只是自己被三房傅憐音弄得“疑神疑鬼”了。
“是,女兒聽爹爹的,”雲可馨決定暫不多做無謂的遐想,提防點便是,“二伯母也很疼我,即便四姐沒有下嫁衛文王府,我也會時常來看望她,還有三哥,九弟。”
雲天揚笑着點頭,與衛卿和雲嫣寒暄了幾句,就帶着雲可馨告別二房。
此時,二太夫人錢寒秋正在西苑與傅憐音在西苑也在“話家常。”
“月氏這一手,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吶……”錢寒秋感慨中含着譏嘲道,“老身早就說過,她不是一般的婦道人家,不好對付。”
“就她精明?!”傅氏坐在錢氏對面的椅子上,嗤之以鼻道,也不知她用了什麼法子,竟然能讓衛世子娶了四姑娘。”
“我都聽說了,這次是衛文王府先提親的,”錢氏雙手交握在膝,語氣冷淡而乖戾,“可見月氏的能耐……但老身想不通,她這麼不聲不響的是什麼意思?知道嗎?老太太爲這事氣的不輕。”
“這有什麼可氣的?”傅憐音陰陽怪氣的反問,“人家要風光,總不能擋了人家的道,碰到二房,我們所有人都得‘迴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