щшш▪Tтkǎ n▪C〇雲天揚進了二房南苑,丫鬟邊引他走入正廳,邊告知二夫人在廳裡。
“二夫人,三老爺來了……”丫鬟進廳稟報道。
月氏擡頭,停下手中剝着的花生,笑道:“三弟怎麼有空來二房?快坐快坐,”並轉眼對丫鬟道,“給三老爺上茶。”
丫鬟應聲而去。
雲天揚坐到月氏對面,也幫着剝花生,只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二嫂,雲祁呢?”雲天揚有一搭沒一搭的問。
“和鄰家小夥伴上學堂去了,”月氏微微一笑,繼而發覺雲天揚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道,“三弟,有心事?”
“二嫂,天揚今日來二房確有要事,”雲天揚道,“待丫鬟上過茶點之後再說。”
月氏點了點頭,待丫鬟端上茶點和果品,二夫人讓下人迴避一下,說與三老爺有事要說……當廳裡只剩下兩人的時候,雲天揚才道:
“二嫂,實不相瞞,三弟是爲七姑娘而來。”
月氏臉上立刻顯出幾分戒備,道:“三弟,這關於七姑娘的婚事,當初說好了的,爲何一再——”
“不,二嫂,”雲天揚揮揮手道,“你誤解我了,多年前,我就囑咐過馨兒,讓她今後聽二房的,我擔心的是七姑娘和清遠侯……”
“清遠侯?風吟瀟?”二夫人下意識問,“他和七姑娘怎麼了?”
“二嫂。您就別再裝糊塗了,”雲天揚憂慮道,“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們之間已經絕非‘發小情誼’這麼簡單了,可是二哥的遺命——”
月氏彷彿明白了雲天揚的心思,蹙起柳眉道:“三弟擔心七姑娘現在的感情與老爺的親定的婚事會有衝突?”
“對!”雲天揚低聲,語氣卻很沉重的答道,他的眼睛落在桌上的一盤花生上,“天揚是想說,如果二嫂執意遵循二哥的遺命。那麼您還是儘早提醒七姑娘或風吟瀟,不能再任其發展下去。長痛不如短痛,現在還來得及。”
月氏霽顏,她對雲天揚終於放下了戒心,也顯出幾分感動——他是真把七姑娘當成了親生女兒來疼的。
“三老爺。我曾經對馨兒說過,”月氏淡笑,慢悠悠的說,“倘若她看上了風吟瀟,那麼二房就是再難也要想法子成全他們!”
雲天揚擡頭,眼睛裡劃過一道光亮,屏息道:“二嫂,此話當真?”
“當然,三弟大可問問七姑娘。我是不是這麼對她說過。”月氏笑道。
但隨即,雲天揚想起上次傅憐音讓他來二房探口風之事,樂極生悲道。就把這事對二夫人說了一遍,還問會不會給二房招來麻煩。
月氏想了想,不慌不忙的笑道:“三弟,你迴應三弟妹的話並沒什麼錯,因爲若是那天你真的來跟我提,我也會那麼回答你。”
“二嫂。有件事,天揚不知該不該問。”雲天揚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多年的好奇心,決定弄個明白,“二哥給七姑娘定下親事的那個錦盒裡,具體是把馨兒許配給了哪戶人家?”
月氏看了雲天揚許久,突然冒出兩個字:“沒有。”
雲天揚驚愕的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張口結舌道:“沒有?這,二嫂,這,什麼意思?”
月氏面對雲天揚的愕然和疑惑,倒顯得很平靜道:“二房的確是把馨兒的婚事定在了一個錦盒裡,只是並未指明是哪戶人家?”
“並未指明?!”雲天揚愈發如墜雲霧,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更多,他言辭誠摯,語速急切道,“二嫂,您若是還信得過三弟,請您多說一些。”“我和老爺雖爲指明是哪家公子,”月氏看了雲天揚一眼,彷彿沉浸在過往,緩緩開口道,“但卻以一種特殊的方式來決定可馨的終生大事,多年來,我一直在留心觀察馨兒心思,如今已知道該怎麼做了——倘若她的心真在清遠侯身上,那麼開錦盒前我會讓馨兒去轉告他一句話。”
眼見雲天揚懇切的眼神,月氏最後透露道:“七姑娘屬兔,五行屬木。”
雲天揚一愣:“就這一句?告訴對方七姑娘是屬兔的?”
月氏肯定點了點頭,並且趕在雲天揚再次發問前先聲奪人道:“三弟,二嫂能說的只有這些了,其他的,抱歉。”
“不不不,二嫂,”雲天揚顯得有些激奮道,“能對天揚說這些,我已萬分感謝,剩下的謎底,還是等七姑娘及笄之日再揭曉,”說着,他的臉上又露出慈父般暖人的微笑,“馨兒今年也有十三了吧,不差這一年,只要不會委屈了七姑娘就行。”
和月紫芸聊了一會兒,雲天揚神清氣爽的辭別回了三房,並一路上思考接下來要怎麼試探出七姑娘的真正心意呢?然而還沒等他實踐,宮廷卻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讓所有人都慌了手腳。
一日,雲可馨帶着雲筱,水蓮抱着兒子云赫在院子裡的草坪上曬太陽,閒聊間,發現童智宸神情緊張踏進西苑,在還有一定距離的時候就聽到他極力剋制的叫嚷:“可馨,不好了,不好了……”
“童少爺,發生什麼事了,”少見童智宸這樣方寸大亂不顧禮節的叫嚷,雲可馨料想一定是出了什麼事,道,“有話慢慢說,別急。”
他對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借一步說話”,也是雲可馨將雲筱讓閃月等人照顧一下雲筱,然後領着童家少爺走開。
“太子,太子……”閣樓裡,童智宸說的語無倫次,神情痛苦,“他,他要剃度出家,誰都攔不住。”
雲可馨錯愕:“太子要剃度出家?爲何?”
“爲了臻兒姑娘。”
“臻兒她怎麼了?”雲可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種不祥的預感將她深深纏繞。
這幾年,爲了不讓祖母和襄妃再打她和太子的主意,她早已和太子斷了往來,即便是襄妃有心無心的“邀請”,也讓雲可馨假裝稱病在家躲了過去,因此她對太子的事一無所知。
“臻兒,被賜死了——當着文武大臣的面喝下了御賜的死藥,”童智宸表情心酸,嗓音愈發低沉哽咽,“太子,奔潰了。”
“賜死?”雲可馨聲音戰慄,抖着雙脣,水眸也睜大了最大,“爲什麼?即便不能立臻兒爲皇后,她也是個好姑娘,爲什麼非死不可?”
“……衆臣說太子被平民‘妖女’所惑,”童智宸義憤填膺的冷嘲熱諷,“不肯立太子妃,不要宮女,此乃皇家大忌,只有處死臻兒,才能除去太子的‘心魔’……”
“一片胡言!”不等童智宸說完話,雲可馨猛得一甩袖,怒斥道。
“可馨,你能陪我去一趟宮裡嗎?”童智宸望着雲可馨道,“太子現在誰也不想見,整天窩在承啓殿閉門不出,揚言要出家,我只好來找你了。”
“既然太子誰也不見,又怎麼會獨見我呢?”雲可馨黯然一笑。
“我只想試試看,能找的人我都找了,可是連父親也無法說動太子,”童智宸無可奈何道,“可馨,念在你、我,還有太子當初的同窗之誼,即使不勸,去看看他也好……”
“好,”雲可馨輕聲應允,“童少爺,你稍等一下。”
雲可馨是去對三個貼身丫鬟說明去向,但囑咐除去二夫人和三老爺,誰都不能說,隨即轉身去臥房裡取出珍藏多年的和田玉扳指——太子贈送之物,希望到時能派得上用場。
在童智宸的帶領下,雲可馨很順當的進了宮,巧的是在太子的承啓宮外,她與風吟瀟不期而遇。
“可馨,你怎麼進宮來的?”大概是沒想到她會在這兒出現,他墨眸深處浮起淺淺的笑意。
“我來探望太子。”雲可馨表情恬淡道。
一句話說的風吟瀟擰起了眉鋒,隨即斂了神色,他聲音低沉道:“可馨也知道太子的事了?”
“童少爺到國公府上告訴我的,”雲可馨眼睛瞥一眼身旁的童智宸,隨即又回頭道,“君侯,我能進去看望一下太子嗎?”
“我去通稟一聲,可馨稍等。”風吟瀟頷首離開。
他拾階而上,在承啓殿門外,小心翼翼道:“太子,有人要見你。”
很快,風吟瀟便感到裡面有異物擲向門的聲音,之後便是太子狂躁暴怒的怒吼:“不見!不見!不見!還要本太子說幾遍:誰也不見!”
風吟瀟走下階梯,到了雲可馨和童智宸面前搖了搖頭,雲可馨便從口袋中掏出和田玉扳指,讓風吟瀟再去一次,想法子讓太子看到這個,如若太子還是原話,說明連她也不願見,那就只能另外再想辦法。
風吟瀟困惑接過:這扳指能讓太子願意見可馨?將信將疑中他再次去了承啓殿門外通稟,說是來人有重要之物要交予太子,從門裡面探出一個太監的頭,把和田玉扳指拿去後又帶上了門,令風吟瀟意想不到的是,不一會兒,承啓殿內就傳來太子的聲音:“讓七小姐進來。”
風吟瀟向石階下的雲可馨招招手,雲可馨會意的走上前去,童智宸陪同,承啓殿門大開,她看了他一眼,他點頭,她邁着沉穩的步子走進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