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限量的雲大公子,惱羞狂躁的風原野,毫不相讓,對轟的雙拳,迸射而出的宛若實質般威壓,撕碎晨光天幕,驚雷般轟隆巨響,而半空之中沖天而起的赤藍兩色陰陽能量交織巨柱咵嚓咵嚓炸裂般的各自擊撞,好不駭人……
就在衆人以爲又會是一場精彩迭出的大戰即將拉開帷幕之際,真正的神展開猶如上萬頭草字開頭的神獸,在衆人的眼前歡騰的狂奔着出現了……
“哈哈哈!”
在旁呆愣了許久的雲父,終於反應過來,指着正與他兒子拳頭對拳頭硬轟對峙暫時撤不了神的風原野,雲傲天朗笑,堅毅的臉龐之上,髮絲微亂,其表情卻是毫無掩飾的驕傲與自豪。
“不愧是我雲傲天的兒子!想你風原野就沒有這等好運本事了!要說你那白癡兒子明明自己沒有什麼本事,卻偏偏老愛找我兒子麻煩!被撕掉一條胳膊,簡直就是自作孽!”
然而這還不算完。
雲傲天得意萬分仰天狂笑,一字一句全部刺在風原野心坎最深處,這一行爲無疑就是不斷的朝人心窩子捅刀啊。更何況,現在的風原野正處在一個特別的時候,半點分心都有可能萬劫不復。
“噗!”
正與雲邪拳對拳硬轟的風原野,當即一口鬱積老血狂放噴涌而出,這丫的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幸好,雲邪的實力階別暫且比風原野低了整整一個階別不止,否則現在的風原野可不就是單單吐一口老血那麼簡單了。
雲傲天卻不管風原野到底吐血不吐血,他隻眼睛一眯,故意繼續刺激死人不償命的說話。
“我說風原野啊,做人兒子的生來不懂事,死不知錯就算了。偏偏你這做人老子的,居然跟着知錯不改,一錯再錯,存心找死,不可活啊!”
在雲傲天眼中,風原野父子一個兩個的,可不就是自己找死?這樣的愚蠢找死行爲,說好聽點,這叫咎由自取,說難聽點,那就叫死了活該。而在雲父眼中,風家父子是活該的。
就在風原野正要噴出第二口鬱積老血,其緊繃雙拳都在止不住發抖之時,雲大公子絲毫沒有猶豫,一張佈滿赤色陽屬性幾乎燃燒起來的清俊臉龐突然擡起,眉色一個猙獰,瞬間一個趁機發力,渾身氣勢超越極限的爆發,一腿便將本該勝過他許多籌的風原野給一腿踢飛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立馬讓那些個好不容易漸次突破雲大公子冥想法蠶繭的人痛心而又不敢置信的代替他們的家主慘叫起來。
“啊!不可能!不可能!”
“家主!”
風家人撕心裂肺的嘶吼大喊,也不知道是被震驚過度還是失望透頂。眼前的一幕,怎能讓他們輕易相信?!可那明擺着又是事實!他們便就站在這裡親眼所見,還拿什麼自欺欺人?!
只見,本該一腿踢飛風原野並着尚且待在原地的雲邪,突然一個閃身,再度出人意料毫無間斷的進攻,空氣劇烈波動,宛若實質的扭曲,他居然一閃身便就出現在了趴伏在地風原野面前。
而近乎與風原野其人咫尺接觸的雲大公子,正雙手五指成爪呈最大弧度的張開姿勢,十指空中自上而下自左往右的一拉又一拉,瞬間的,繃得筆直反射着晨光光芒的銳利銀色絲線在他十指間化作實質成形。
“天啊!是那招!”
圍觀者有人忍不住漸次驚呼,兩年前玄武大會究極王對王大戰之中,他們可都清楚的記得,那蕭無痕蕭殿下最終便是敗在這一招手中!神秘精神鬥技冥想法的實質變形,束縛鬥技!不過束縛的同時也極有可能束得太緊束死人!
他們之中甚至十個便就有九個半,是根本沒有來得及看清雲大公子到底突然之間是如何動作的。他們只知道,尼瑪這根本就不該是個尋常人類能有的範疇!
不過是轉瞬的時間而已,雲邪手上的銀色尖銳絲線已經瞬間拉長,牢牢困住風原野脖頸、四肢、乃至個個可以當做武器使用的全身以及他周身所有脆弱命門。
若是風原野實力再差些,那麼他今次是必死無疑了,死的方法無疑是凌遲,死無全屍。
“呵呵。”
雲邪興奮着,想到上一世自家父子兩人的臨死慘狀,他便止不住的激動乃至亢奮,十根拉扯精神力絲線的手指都在遏制不住的顫抖,他快要壓抑不了慾望,想要就此將手中風原野拉扯成碎塊漫天血肉暴雨灑的慾望。
可,再怎麼說雲邪當下也不過是個造形四重罷了,在常人之中他的確算是很厲害了的,但是在風原野這個非凡階別八重強者面前,還暫時的有些不夠看。
而饒是如此,雲邪能做到現在這一步,不僅與風原野硬碰硬拳對拳一刻鐘不敗,且親手拉扯住禁錮住了風原野的行動,這樣的事情對於年僅十八歲便就造形四重的雲大公子來說,在旁的人眼中,他已算是頂了天的了不起!
“風家家主怎麼看起來並沒有傳聞中那般厲害和狠辣啊?不會是刻意對雲家人手下留情吧?還是說這人根本就是頭天沒有睡醒?”
“放屁!風原野怎麼可能會手下留情!”
周遭毫無顧忌響起的一片倒唏噓聲,讓風原野瞪大了雙眼目眥欲裂。
“啊!”
風原野大吼一聲,竟是憑藉蠻力拼着全身傷口數以百計的情況,一聲大吼氣勢瞬間暴漲,雙臂一張,砰砰砰砰的連續悶響,前一秒還緊緊束縛在他全身的精神力絲線頓時全部崩裂,一個不留。
“狗崽子!我要殺了你!”
自家父子再三在同一個小兔崽子手中遭殃,風原野暴怒,整張臉氣到通紅。他一聲吼大叫,仰頭跳躍,伸掌,冰藍陰寒可凍結的天地能量瞬間在他雙掌聚集,若雲邪被他一個拍中,不是全身結冰便是全身碎裂成冰塊。
可,雲家這邊要想就此殺掉風原野的人可不止雲大公子一人,他家與風原野實力持平的父親,怎麼可能一直乖乖呆在一旁作壁上觀。 風原野大喝,一個暴起,對準雲邪的方向就衝。
可就在風原野認爲雲邪全身能量消耗殆盡,只能等死之際,他的面前,白光一閃,一道精力充沛與他最巔峰實力之時持平的身影,頃刻擋在他的眼前。
風原野眼角抽搐擡眼一看,這身影的主人不正是萬分討人厭的雲父雲傲天又是誰?
“風原野!找死!”
雲傲天大喝,一揮袖,磅礴氣勢頃刻展開,所向披靡。
這風原野妄想在他的面前傷害他的兒子哪怕半分!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風原野與雲傲天兩個,本就是世仇,更別說兩人陰差陽錯實力階別總是相同,對於對方,他們比誰都想要將對方狂滅成渣不剩,且這會兒正是風雲兩家惡戰巔峰之時,有機會他們當然不會介意就此結束對方的性命。
可要命的是,往日本來實力與階別通通近乎差不了多少的兩人,如今其中一個受了點傷加之本身能量消耗了大半還狂躁過度心智有點受損,而另外一個卻是明顯的神智清晰還精力充沛能量槓槓的,那麼突然的這兩者之間的差距可就愈漸的明顯了。
“砰!”
雲傲天袖袍一動,手臂伸展成一條筆直的線,一揮拳頭,灼人的烈風一過,瞬間便將只剩下一半左右實力的風原野給一擊即中,倒地不起。
“風原野!我看你是真的沒睡醒吧?!”雲傲天惡劣的嗤笑,毫不客氣。
若不是這風原野沒有睡醒的話,否則又怎麼會愚蠢到在半虛弱的情況之下,在他這個做父親在場的情況之下,一味鐵了心的辱罵他的兒子還想要取他兒子的性命?!這不擺明了缺心眼麼。
被差點動了自家寶貝兒子的雲父不爽,在場的另外一位父親那就更不爽了。
眼見自己本來馬上就能得手爲兒報仇,偏偏半路殺出個雲咬金,風原野暴怒。
“我要殺了你們!”
無匹狂怒的烈焰都快要將咆哮嘶吼的風原野整個人燃燒,其身源源不斷散發而出的寒冰能量更是將他整個人覆蓋,又是赤紅整個人又是冰藍的陰屬性能量凍結全身,如此詭異的身色變幻,叫人覺得肝顫。
彷彿,暴怒過頭的風原野,已經瀕臨野獸暴走的邊緣,完全失去了正常人類該有的理智與思考能力。
想他風原野,風風雨雨叱吒北靈幾十年,何曾遭遇過如此大的丟臉?!他幾乎快要氣瘋了,雙眼都赤紅,整個人萬分的猙獰,殺意爆涌。
“啪!”
剛剛怒吼完的風原野,卻是在緊接着的下一秒立馬面朝下,嘴啃泥,不知是羞惱過度所以暈倒還是真的被雲邪那一記後背踢踢得太狠,居然是兩眼一翻直接趴地上,張嘴咧牙,暈過去了。
雲邪收回自己繃直了的行兇修長一腿,嘴角拉扯着不厚道的冷笑。
明明是一場兩大家族之間生死之鬥,作爲其中一方領頭家主廢話卻是如此之多,難怪表面上雖是個非凡階別八重強者的風原野實際表現出來的實力卻也就這樣一般般,絲毫不足畏懼。
“……”
望着那倒在地上翻着白眼一動不動的風原野,所有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風家家主是完全喪失了戰鬥力甚至神智。
全場都在沉默。他們怎麼也不會料到風雲兩家之間的大戰會以着這樣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結束。
這樣的結束方式,甚至堪稱是搞笑啊!
不管今後風家到底還能生存幾人,風家這一次無疑是完全丟盡了顏面,想在北靈帝都灼耀繼續高調的立足,根本就不可能。更別說短時間之內還想要重塑風家的輝煌。
然而,有一點是可以確定。可以說,雲邪最終對着風原野的那趁機背心一腳,勝得僥倖勝得不是那麼光明正大。可勝了就是勝了。單純的光明正義,那是留給嫌棄自己命太長之人專有。
呵呵,更何況他還是個自詡正義人士處處打壓與嫌棄的隱藏魔修,不是麼。
雲邪嗤笑,仰天打哈欠。打了一天一夜還要久,很無聊。
“咕嚕。”
眼看雲大公子居然如此輕鬆自在乃至是懶散的表現,從頭至尾圍觀之人,狠狠的鼓動自己的喉結,眼睛瞪得快要脫窗,表情過度豐富到扭曲。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這場風雲變色的強族大戰,居然會以這樣的出奇的方式結束。而且雲家這一方擺明了贏得太輕鬆!
難道說風家這兩年成爲北靈第一大家族,其實完全是擺設嗎?一定是這樣的吧!否則這第一大家族風家的少主,怎麼會被兩年了方纔再現灼耀一次的雲大公子一出場便就活生生卸掉他一條胳膊,且風家家主還被雲家大公子一記後背心踢,直接給踢暈出局了……
難道說,其實北靈第一大家族原來是雲家麼?!
可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風雲兩家之間的不和與仇恨,早就徹底結下,如今更是到達了頂峰。那麼接下來作爲勝利的一方,雲家到底會如何處置風原野等人,方纔是在場慢慢走出隱蔽安全處的圍觀人們最爲關注的。
“會被殺的吧!風家人全部,應該都會被殺掉吧!”
“可這畢竟是天子腳下,雲家再怎麼說還是朝臣世家,該有顧忌的吧?”
“顧忌?別開玩笑了!風家氣勢洶洶找上門的時候,可沒有半分的顧忌。雲家不是軟腳蝦,會有所顧忌纔怪。且皇室態度曖昧,許是擺明了想要置身事外避而不見,如此種種,雲家會聖母瑪麗蘇的放過風家所有人才怪。”
“聖母瑪麗蘇是誰?”
“呵。誰知道呢。”
雲邪打着哈欠掏耳朵,聽着周遭一大堆認識或不認識之人,一人一句有的沒的,與不遠處筆直站着的父親對視一眼,嘴角勾了一下。
他那一向固執偶爾正直忠誠過了頭的父親喲,幸好這次並沒有出現半點的心軟表情,顯然他的父親也不是真的別人桶你一刀自己乖乖湊上去還讓人捅上第二刀的傻人物。
所以啊,風家,那便徹底的滅去吧! 就在圍觀的衆人紛紛開始忍不住的猜測,雲家到底會以怎樣的雷霆手段徹底結果了風家上上下下所有人之時,緊接着的神發展讓他們再一次唏噓、感嘆,止不住。
“噠!”
在短暫寧靜的早晨,突然出現的整齊馬蹄聲很是明顯,隨之而來越來越近的塵土飛揚,更是無不宣示着,有大隊訓練有素的人馬,正衝着前一刻還正流血流汗的雲家之外而來。
“不會是風家的後援吧?”
“興許是雲家的也說不一定……”
人羣騷動,議論紛紛,大致也就這樣兩種猜測罷了。他們是完全沒有料到,其實還存在第三種猜測纔對。比如說,突然而來的人馬不屬於風雲兩家其中任何一方。
可僅僅是一刻鐘之後,人們清楚的意識到突然出現的大隊人馬到底是誰。
“陛下有令,風雲兩傢俱是肱骨重臣,實不該自相殘殺,所有行動,一切停止!”
噠噠的馬蹄,狂奔着遽然出現,緊接着,便是一道戎裝駿馬穿過衆多精兵護衛,躍然跨前,駿馬之上意氣風發之人,不是最近風頭正盛瘋傳遲早會作爲下一代北靈帝王的蕭無痕又是誰?
只是,在場所有人關注的焦點不是蕭無痕這個人,而是蕭無痕口中高聲所喊的話。
“天啊!皇室中人終於出現了!”
“這是明顯的偏心風家麼?”
“噓!你不要命了!”
羣衆議論紛紛,雲家人憤憤不平。
這北靈皇室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要等到風家全體玩白白就要通通人頭落地之時出現,偏心之象不言而喻,想叫人不去多想都難。
雲傲天皺眉,握緊的雙拳,青筋暴露。
任誰都看得出來的事情,雲傲天會看不出來那才奇了怪了。先前風雲兩家大戰,更佔有利地位的到底是誰,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這場風雲惡戰,若不是他兒子造形四重的逆天實力太過出奇,否則這會兒乖乖待宰的就不是風家,而是他雲家了……
可陛下那時窩在皇宮深處不站出來,這會兒方纔派兵前來。其中想要趁機滅掉他雲家的心,昭然若揭。
不要告訴他!從皇宮之內趕到他雲家,需要用時一天一夜之久!
雲傲天的臉黑到可以滴墨。
要說不會寒心,那絕對是扯“淡”。
“咳!”蕭無痕也知道雲傲天這會兒心中負面的複雜想法,索性當做什麼都不知道,重重的咳嗽一聲,便就揮手讓手下人開始負責收拾殘局,讓護衛精兵們及時的將正被雲家人或握住脖子或掐住命門或掌握住身體其他各種要害的風家人給趕忙解救出來。
蕭無痕複雜的不露痕跡的掃視了一眼面朝下暈倒在地的風家家主風原野,以及那遠處以及失去了戰鬥信心的神秘三老,其他完全一副呆愣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風家人便就更不用說了。
蕭無痕的視線掃向遠處正和木青灼說說笑笑,準確來說只有雲邪一個人正在說笑的身影,神色深處更加的複雜了。
兩年之前還只是個結珠五重,比他低了整整三重之人,如今卻已然是個叫他看不清實力的人,據方纔待在遠處隱隱聽到的驚呼來揣測,這人居然已有造形四重的水平!
造形四重……並不是很可怕。在場的風雲兩家家主便是非凡八重之人,可是年紀十八歲的造形四重,那就很可怕了!
玄魔大陸修煉者階別,由弱到強,十一階九十九重。基礎三步,煉體,練氣,結珠。中三步,造形,非凡,大乘。後四步,玄王,玄皇,玄尊,玄聖。登峰造極最終步,玄帝。
雙十年華未到便就達到中三步造形四重的地步……這樣的天賦和實力,方纔堪稱北靈第一,乃至說他是凡人之地當代年輕人第一也不過分!
某一刻,蕭無痕黯淡了神色,他與某人的差距,不用別人說,他也知道了……
就在蕭無痕一邊指揮護衛收拾殘局一邊思緒複雜之時,那邊廂的雲家所有人,在周遭越來越大聲的議論紛紛之中,神色更加的難看了。
“興許,皇室是要放棄雲家了吧。”
隱蔽的角落處,不知是誰偷偷說了這麼一句。
說是偷偷的說,那音量卻偏偏控制在在場所有人都可以清楚聽到的程度。
蕭無痕甚至不用轉頭去細看,都知道這會兒以着雲傲天帶頭的雲家人到底是個怎樣的臉色。
要說在場唯一神色不變,抑或說早就料想到北靈皇室如此卸磨殺驢無恥無下限的可能也就雲邪一個了,或者再加上一個本就對外物沒什麼關注心的木青灼。
“木姐姐,這會兒晨露甚重,不如咱們先進屋坐坐?”
“嗯。”
木青灼點頭,表情雖淡,話語也少,然而這人能在關鍵時候作爲唯一一人站出來,那份情誼便就足夠在場所有人側目了的。
甚至許多人已經開始猜測起來,到底有着私交的是雲木兩大家族,還是單就雲木兩家兩大繼承人。
“唉……”
雲傲天長長的嘆氣,一時之間有怨有喜。
怨的是皇室的無情,喜的卻是他的兒子所喜歡之人終究卻不是個無情之人。
對皇室薄情的隱隱怨懟是真,而與之相對的,雲傲天對前來幫忙的木青灼則是充滿了好感,甚至可以說是大大的改觀。
這未來兒媳婦,他認下了!
若是以往,雲傲天頂多是偶爾嫉妒木家女兒爭氣不讓人操心,後來因爲結親不成,雲父不得不承認他這個一心溺愛兒子的父親有些偏心,很有些自欺欺人的嫌棄木青灼性格太冷太不適合與人正常相處更別說嫁作**。
可是現在,雲家存亡關鍵時候,被他認爲性格太冷太不合適的木青灼卻偏偏成了唯一一個爲雲家站出來之人。
在皇室態度偏心明顯不喜雲家的情況下,木青灼竟然站出來,無疑也在皇室心中被記下很不好的一筆。饒是如此,那丫頭卻也沒有半分的退步和猶豫。
雲傲天的臉龐慢慢轉晴放開,他就像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滿意,一張堅毅臉龐差點笑爛。 若是目光能夠燃燒,雲傲天這會兒的目光早就將木青灼給燒成了灰燼。
“有事?”
許是雲父的目光太熱烈表情太燦爛,被他一味緊盯着的木青灼想不注意都難。若是換做其他人這樣一直緊盯着她還表情特別猥瑣,她早就一巴掌拍過去讓人嘴啃泥去了。可惜,這個人畢竟是雲邪的父親,且目光之中除了讓她弄不懂的複雜熱情之外,也實在沒有其他什麼討厭的成分存在。
“呵呵。沒事!沒事,呵呵。”雲父朗笑,擺手,半點尷尬沒有。且對於木青灼如此冷淡的態度,倒也不生氣,相反,燦笑更劇烈了。
誰說性子冷淡之人內心就沒有火熱?誰說表面冷心冷情之人,就不能是重情重義之人!
雲傲天對未來準兒媳婦的滿意度,無限上升中。
“……”木青灼漠然,眯眼,低頭看了看自己手癢癢的手腕,小小活動了一下,轉身,大踏步,找雲邪去了。
讓她再繼續待在這裡,誰也不能保證下一秒她會不會終於忍不住對某個不曉得在發什麼神經的人出手。
然,不知道木青灼內心真實想法的雲傲天,卻是心情格外明媚。
雲傲天心情一好,倒是跟他兒子一般沒心沒肺,完全沒有再去在意蕭且意帶頭的北靈皇室到底有多心狠毒辣。反正早晚都是要脫離的!
而木青灼這個兒媳婦,他雲傲天,正式認下了!
誰敢搶,他跟誰急!
日暮西陲,暖橙色的光輝零星點點,鋪灑整個街道,讓人繃緊的神經也不禁緩緩放鬆,乃至昏昏欲睡。前一刻還議論紛紛人聲鼎沸的灼耀街道,似乎在那一刻也不禁小小的安靜了半瞬。
風雲兩家的惡戰,從頭一日初進展到第二日初,直到翌日的正午方纔結束,而紛紛提着自己的性命固守原地圍着看熱鬧的看戲的人,不計其數。
在這兩人之中,膽大不怕死的固執圍觀一衆,經歷了太多的刺激,也見證了太多的瞠目結舌。
其中最爲圍觀一衆以及沒有來得及圍觀的各大小帝國的人們津津樂道的,有兩件。一是,雲家雲大公子十八歲年紀便就造形四重的逆天異稟,不愧凡人之地舉領域震驚的超新星。二是,北靈皇室自始至終曖昧偏心的態度,叫人不得不去猜測,風家如此膽大行動的背後,是否存在北靈帝蕭且意故意的推波助瀾,以及這場風雲惡戰之後,北靈帝蕭且意又是否會趁機發難,不依不饒。
要說幾乎被載於後世各大小帝國野史冊的這場北靈帝國風雲兩族大戰,在惡戰之初的第一秒,便就讓北靈帝都灼耀幾乎被鬧翻了天,甚至在短短的一天之內,北靈帝國舉國震驚,之後的數天,北靈兩大頂尖家族居然在天子腳下公然羣毆你死我活的消息更是傳到北靈之外,可饒是如此,北靈皇室在風雲兩家所謂的肱骨重臣惡戰期間,在帝王蕭且意的帶領下居然半點沒有過問,甚至就連最起碼的裝裝樣子都做不到!
可這還不是最叫人唏噓議論的,最出奇的是這風雲兩家惡戰都完了,蕭且意方纔派遣了他最親的侄兒蕭無痕帶兵出面,強勢介入,短短數語便就拉走了本該被全體玩白白的風家所有人。
在雲傲天眼中,這十之八九會是北靈未來帝王的蕭無痕,當真毛都沒有長齊!
說什麼“實不該自相殘殺”,實在是搞笑!若陛下真的不希望風雲兩家所謂的自相殘殺,那麼何必等到風雲大戰結束的現在方纔讓他帶兵出現?!
畢竟在朝數十年,雲傲天對於帝王心思不說了解十分,七分卻是瞭解的。他想,蕭且意的原話斷不止“實不該自相殘殺”那麼簡單,只不過也不知是蕭無痕突然變得懶散還是一時緊張忘詞了,竟然傳話都未曾傳得完整……
身處北靈帝國之人,當然要比許多外人想得深遠。對於此次皇室明顯有失偏頗的“反應遲鈍”做法,不知情的人興許會覺得帝王始終重視,只是礙於兩家情面不便出手罷了。若是放在以往,“天真爛漫”的雲傲天也會止不住的自己腦補神展開,總認爲帝王有帝王的苦衷,不說偏心他雲家,至少也是一碗水端平一視同仁。
可是這一次,他總有一種風雨欲來,不好的預感。
“陛下那人啊,可是不會留下任何明顯把柄的人,尤其是在表面功夫方面。除非陛下是有意……”負手臨窗而立,雲傲天呢喃,語聲幽幽,悵然。
儘管與風家的惡戰表面上是暫時的完滿結束了,然而作爲雲家家主,雲傲天卻不得不想得更多想得更遠,以至憂心忡忡,將自己關在書房之中一整夜未眠,也不知都思考了些什麼。
而事實證明,雲傲天的猜測總有那麼幾分是真的,而他的預感也不是假的。
“陛下有令,雲家恃才傲物,雲卿管教無方,縱容溺愛,致風卿愛子斷臂落殘。與此同時,雲卿竟一意孤行,致風雲兩家天子腳下公然惡鬥,爲朕帶來不可挽回的損失。自即日起,雲邪流放灼耀之外兩年,雲卿傲天革職暫休,復職再定。欽此!”
風雲惡戰的第四日天未亮,一道聖旨快馬加鞭穿越皇宮,直達雲府之外,當街朗聲唸了出來。
“譁!”
還在半夢半醒之間的灼耀百姓們,難以計數之人將這道完全刻意公開的聖旨給聽了個完全,舉灼耀譁然。
“雲家主,接旨吧。”
傳旨的太監,高傲的端坐高頭大馬之上,神情高傲尖利,拔高的聲音刺耳。而云傲天,昏昏然,即使早有所料卻也出乎意料,根本就是寒透了心。
若是先前,雲傲天還可以自欺欺人,騙騙自己說陛下是公平的,之所以在兩家惡戰完風家就快玩完之時派兵出現,不過是個巧合。陛下該是痛心疾首的,不願任何一方出現大的損失,所以不論戰敗的會是哪一家,可最後他都會派兵站出來。
可眼前……赤果果的事實便就這樣剜人心頭肉一般刺目的擺在他的眼前!這叫雲父想要繼續潛意識的自欺欺人都不行!
“臣……接旨。”
最終,雲傲天深呼吸,閉眼,上前單膝跪地,舉高了雙手,挺直了脊樑,一字一句,接過聖旨。 古往今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雲家世代軍功,世襲軍神榮耀不下數百年,如今到了雲傲天這一代,卻不想落得這樣一個結局。
兒子被流放,自己被革職。而這種種的根源,不過是帝王忌憚他雲家功高蓋主鳥盡弓藏罷了!
什麼肱骨重臣自相殘殺,什麼溺愛縱容,什麼恃才傲物,通通都是放屁!
他雲風兩家種種惡戰,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到底是誰惹事在先到底是誰一意孤行一路找死!一個巴掌拍不響,風家上下所有人卻被帝王派了準繼承人救了個完全,而他雲家卻被帝王一旨下達,流放的流放,革職的革職……
“啪啪啪!”
雲傲天臉上火辣辣,從來堅毅果敢的臉龐,第一次充滿了悲慼和頹然。
皇室先後的做法,就似當衆在他雲傲天的臉上狠狠扇了無數個巴掌!
前一刻,他雲家還是巴結者絡繹不絕,這一刻,卻是連個傳旨的太監都敢甩臉色不可一世。
雲邪沒什麼多餘的表情。早在上一世,他便親身領會過帝王的無情皇室的寡義。只是在外流放兩年,對於如今還沒有足夠力量反抗皇家所有的他來說,卻是再不甘心都不得不表面上乖乖遵從。
對於一心求強的他來說,完全脫離了雲家世代軍神榮耀庇護脫離了帝都灼耀這個太過安逸不求上進的奢靡氛圍,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可對於一生戎馬一世忠心的父親來說,卻要叫他完全接受,太難。
“父親,莊周夢蝶,並不知道自己是蝶還是莊周。有的時候,夢也許也並不是真的夢,它也可能會是前一世真實經歷的一種反應。”
“……”
雲傲天默然。他曉得兒子的意思。兩年前,當他突覺兒子改過自新拋棄以往完全重新開始之時,他便聽兒子突然的提起過,兒子做了一個夢,夢裡雲家一朝覆滅,他們父子倆死無全屍,其直接兇手便是風原野帶頭的風家所有,而真正的背後操縱推手便是那帝王帶頭的北靈皇室。
從那時起,儘管是個夢,然而太過溺愛寶貝兒子的雲傲天心中便對北靈皇室存在了一點芥蒂的幼芽,只待破土而發。
當初,兒子說要雲家完全脫離皇室,他縱容,只當兒子是思想遠大志存高遠心不在北靈甚至不在整個凡人之地。後來玄武大會,兒子一舉奪魁順勢放棄雲家世代軍神榮耀繼承權,他亦縱容,爲兒子的努力與成就而驕傲和自豪。
可他從始至終,並沒有生出過半分的背叛北靈皇室之心!
可這一路行來,一路看來,從陛下有意無意削減他的兵權開始,再到陛下隱含雀躍順勢接受他的兒子放棄繼承權,又到這兩年陛下刻意扶植風家成爲北靈第一,如今陛下更是公然偏頗欲置他雲家所有人入死地!
徹底失去了世代軍神榮耀的雲家,最讓人驕傲與自豪的繼承人被流放,早就樹敵頗多,暗地裡也對他雲家嫉妒恨的人數不勝數,加之最爲痛恨他雲家人的風家並沒有完全覆滅,再無半點優勢地位的雲家,今後會遭遇怎樣的欺辱與後果,根本不必言說……
饒是思慮如此,最終雲傲天卻半個多餘字句都沒有言說,只是深深吸一口氣,重重的拍了拍雲邪的肩膀,那樣的力道,就像是要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傳遞給自己的兒子成爲他今後的力量一般,只扯出一個堅毅如往的笑容來,道:“管他是蝴蝶還是莊周,既然要走了,那麼在此之前,去看一看木家丫頭吧。”
雲傲天眯了眼,喜憂參半。兒子被流放灼耀之外倒也是好事,至少不用留在帝都受人眼色甚至其他迫害,興許還是一條出路。
想到自家寶貝兒子修煉天賦雖高,情商卻不咋的,要不追個人也不用這樣的曲折,雲傲天不禁扯嘴笑出聲來。
“是!”看了父親良久,雲邪點頭。
半個時辰之後,木府門外,雲邪本以爲如今境況,除了自己未來的老婆之外,是沒有哪個人願意爲他這個流放之人大開府門的。可是他沒有想到,親自爲他開門的,居然會是他的未來老丈。
“雲家小子,怎的現在纔來?”
老頭還是那個老頭,固執,倔強,脾氣暴躁,對於當初膽敢拒絕雲木兩家親事的雲邪一直沒有好臉色。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臭老頭,卻在這樣敏感的牆倒衆人推的時候,親自步出木府內院,兩手有力的爲他打開了木府的大門,沒有半點揶揄沒有半點鄙視,只是一如既往的惡劣態度,可眼眸深處隱藏的關切卻叫有心人想要忽視都難。
雲邪紅了眼眶,低頭掩飾,再擡頭時,又是未來老丈最討厭的吊兒郎當,邪氣的一笑,道:“有勞木伯伯了。不知木姐姐可在?”
“哼。”木東來冷哼,吹鬍子瞪眼,暗道小子演技差,卻也難得的沒有在兒女一事上多做阻礙,側身讓開了門,只是在雲邪與他擦肩而過之時,多說了一句。
“在外很辛苦,可不要讓我女兒跟着一塊兒受累。”
“……”
雲邪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爲的不是其他,卻是老頭明顯的鬆口差點叫他驚喜過度反應無能。
木家主能夠這樣說話,便就是不再反對自己對女神的追求!
最終,雲邪並沒有和正在練功的木青灼多說些什麼。
木青灼是個武癡,自雲家回來之後便就獨自一人待在專屬內院從未出來,就連飲食都未進半分,自然也就不曉得這會兒的雲家到底發生了怎樣的翻天變故。
而云邪樂得如此,與木青灼簡單的說話了幾句,就如平時一般,聊些天氣聊些修煉的法門,說說笑笑。
儘管多數時候,開口說話的是他笑聲震天的是他,至於木女神依舊是神情淡淡表情缺失像朵飄蕩冰山的雪花,可便是這樣,雲邪也滿足了。
不過是離開兩年,兩年之後,他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