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香,我沒有想到,你居然也能跟我一起去京城,這真的是太好了。”馬車上,玉蘭一臉高興的握着玉香的手,神情中是毫不掩飾,真心實意的笑容。
“呵呵,看你高興的,原本我是要等及笄之後纔會上京,哪裡知道,你這丫頭動作居然那麼快,這還沒有及笄,就要出嫁了,而且還是嫁去京城那麼遠的地方,我可是不放心,乾脆就跟娘商量了一下,跟你一起上京,這路上也有一個伴。”
玉香對着玉蘭笑,但是在玉蘭看不到的眼睛深處,卻有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嫉妒漩渦,她看着眼前這個,還穿着大紅鴛鴦喜服的女子,心裡的扭曲已經阻止不住,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更加的溫柔和明豔,看在玉蘭的眼中,卻是姐妹情深,心中不由感動她的陪伴。
“好哇,原來還有這樣的事情,你居然瞞着我,現在還取笑我。”玉蘭一臉的不依,卻因爲提到自己嫁人,臉上有一絲羞紅,想到出嫁的那天晚上,孃親交給自己的東西,臉上更是燥的慌,也就沒有注意到身邊的玉香正在走神。
玉香眼睛卻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車廂壁,在車外,她心心念着的男子,正陪伴在她身邊,可是以後,她卻再也不能以伴侶的身份站在他的身邊,至少在世俗界的時候是如此。曉奇說,玉蘭有別的用處,所以纔要放到身邊,同時也要獲得對方的信任,最好是枕邊人,這樣她就能完全放鬆警惕,方便行事。
玉香不知道玉蘭有什麼用處,但是一想到以後,玉蘭會和曉奇發生的那些事情,玉香只是想想,心裡就痛的要命,更嫉妒的不行,明明,曉奇愛的是她不是麼,爲何就一定要娶玉蘭,玉蘭是劉家人,她不也是劉家人麼,玉蘭能做的,她不也是一樣能做到?
可是一想到雷曉奇說的,他要做的那件事情很危險,甚至會危及到生命,所以才選擇玉蘭,而不會讓她去做這件事,心裡又是一陣的甜蜜,這表示曉奇對玉蘭完全沒有感覺,有的也只是利用。她不禁轉頭看向了玉蘭,眼前這個一臉羞澀的女子,怕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所嫁非人吧。
就這樣得意的想着,玉香看着玉蘭的眼神都越來越不對勁,可是就這樣看着看着,玉香眼中卻閃過愧疚和掙扎,她不禁想起了這四年來發生的事情,看着玉蘭的神情,更是愧疚不已。
這四年來,曉奇一次都沒有來過劉家橋看玉蘭,但是卻經常在外祖家那邊,似乎他有什麼親人在那裡,也難怪多年前的那一次,她能夠被他給救下,原來曉奇不是偶然路過。而她也是在那裡跟他相遇的,相處多了,他們這才動了情,雖然開始的時候,她心裡也很是愧疚,覺得對不起玉蘭,也想過狠心一點不去跟曉奇見面,但是感情真的不是她能夠控制的。
她不想的,真的,可是四年的感情,她真的是放不下了,而她又總是在不經意間跟曉奇相遇,她相信那一定是他們的緣分,不然這世間哪裡來的那麼多巧合,又爲什麼跟曉奇巧遇的不是玉蘭這個未婚妻,而是她這個小姨子,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她纔是曉奇命定的女人,一定是這樣。
所以只能對不起玉蘭了,她們是那麼要好的姐妹,就算玉蘭知道了,想必玉蘭也不會怪她吧!想到這裡,玉香眼中才浮起的愧疚和掙扎,一瞬間隱沒無蹤,浮現的是堅定,更是坦然。
“玉香、玉香,你在想什麼呢,怎麼不理我啊。”玉蘭推着玉香的手,不明白玉香怎麼就走神了,她都叫喚了那麼多,都不理她,玉蘭不滿的嘟嘴。
“啊?玉蘭,你剛剛說什麼,抱歉,我走了一下神。”感覺到推搡,玉香有些不滿,卻並沒有表現出來,手卻不經意的從玉蘭的手中抽出。
“哎呀,人家剛剛問你,娘到底給你說的什麼人家啊,大哥是不是也知道啊?”玉蘭帶笑的眼睛,有些戲謔又有些微微不滿的覷了玉香一眼,她似乎對於好姐妹,這件事情隱瞞自己而非常的不滿。
玉香伸手輕輕的擰了玉蘭的手臂,帶着似真似假的怨,玩笑般的說道:“哈,就許你嫁京城的雷家,不許我也找一個京城的大官大戶啊!”
“討厭,你怎麼老拿這間事情取笑我,哼,就不許你也嫁個好人家,怎麼樣、怎麼樣。”
玉蘭雖然大大咧咧,但其實她的心很細,要是別人做出玉香剛剛的神態,她就能夠輕易的分辨出這神情中的真實情緒,但是對於親近的人的信賴和感情,卻矇蔽了她的眼睛和感知,所以她根本就沒有看出玉香真實的情緒,還以爲,這一句話,真的就是玩笑話,所以她也玩笑般的說了回去,是真的開玩笑。
可惜,她不知道,眼前這個玉香,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跟她分享所有秘密的那個好姐妹了,經過雷曉奇的事情,已經雷曉奇四年來的暗中引導,如今的玉香,已經扭曲了,聽到她這玩笑話,卻當了真,心裡一陣不舒服的同事,暗地裡,又給玉蘭記上了一筆。
可是此時的玉蘭不知道,所以她開了玩笑之後,正經的問道:“不許岔開話題,趕緊老實交代,娘到底什麼時候給你相看的人家?咦,不對,娘都沒有出過村子,難不成是外祖?”玉蘭想起了玉香從小就開始接受大家小姐的教育,而這些,都是外祖家一手操持的,難不成就是爲了讓玉香嫁到京城大戶人家去?
這是要用玉香去聯姻麼?玉蘭一想
香去聯姻麼?玉蘭一想到只有那些大戶人家纔會有的聯姻,突然爲玉香的處境擔憂起來。
這也就是善良的玉蘭,纔不會因爲自己的親外祖不培養自己而嫉妒,更沒有因爲玉香從小就開始接受教養,就爲了未來能夠嫁一個好人家,享受榮華富貴而怨恨、不甘,而是爲了好姐妹的未來處境擔憂,這要是換了別人,怕早就嫉妒的發狂了吧。
因爲玉蘭和玉香是好姐妹,即使現在玉香的感情變質了,但是當初的默契依舊存在,加之玉蘭根本對玉香沒有任何的防備,所以玉蘭的擔心,玉香能夠清楚的看到。
如果說,以前是感動,那麼現在她就有些嗤之以鼻了。
玉香從小就是按照世家小姐的標準來教養的,即使她之前因爲沒有看過更廣闊的是世界,而心思單純,但是這四年,玉蘭蝸居在小小的村子時,她卻有幸跟着雷曉奇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感受着那些小說、傳記裡面的大世界。
她真的已經完全蛻變了,所以說,如果一開始她知道,外祖父家培養自己,一定有着別樣的目的,她是無奈和悲哀、排斥的話,那麼現在的她,領略過那些跟劉家橋完全不一樣的富貴榮華,享受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管是誰都不能忤逆她的權勢的好處之後,她就在也不想也不甘回到平凡。
所以,現在她是嗤之以鼻,就算家族要拿她去聯姻,嫁給富貴人家做妾,她也是願意的,更何況,她並不是去做妾,未來的她,可是要跟着心愛的男人,去往大哥說過的那個神奇的世界,做心愛男人唯一的道侶的。
而在此之前,她能夠享受到凡間的所有富貴,所以這京城,她說什麼也是會跟着去的,不僅僅是爲了那富貴權勢,更是爲了雷曉奇。
要是她不在,她可不能堅定,玉蘭和雷曉奇,會不會產生別樣的感情,所以她要在玉蘭的身邊,時刻的監督玉蘭還有雷曉奇。
而玉蘭,又怎麼可能會知道玉香複雜的思想呢,此刻她緊張的抓着玉香的手,把自己的擔憂給說了出來。
“玉香,要不你還是別去京城了,爹孃和外祖父他們那麼疼你,肯定會答應你的。那些話本里面可是說了,大戶人家是非多,特別是後宅,咱們沒有背景沒有權勢,連銀子都沒有,只是普通的村姑,這要是除了什麼事兒,玉香,我很擔心你。”
話本里面說了,聯姻的女子,一般在夫家都是最沒有地位的,要是玉香真的是去聯姻的,那玉香的處境,不是很不好?真是,外祖父那邊怎麼會認識京城的權貴,還要把玉香嫁到京城去呢,真的是太奇怪了。
張家不只是普通的農戶麼,爲什麼會有那麼複雜的事情?玉香怎麼都想不明白。
玉香看着玉蘭擔心的表情,暗中卻哼道:哼,什麼擔心自己,既然都說大戶人家是非多,雷家可也是大戶人家,她怎麼就不擔心自己,不會真的是不想她嫁的比她好吧,果然玉蘭也不是想象中的對她那麼好是不是?
玉香安慰的拍了拍玉蘭的手,道:“你放心吧,那戶人家,其實跟咱們外祖父早就有婚約在的,不過咱們祖父那一輩,你也知道的,只有爺爺和叔爺爺兩個兄弟,而那邊也是男孩子,所以婚約自然推到下一輩,可惜兩邊都沒有中意的。”
玉香聳聳肩,卻又玩笑般的說道:“於是兩家就想到了從小培養,說起來,原本外祖父還是選的你呢,可是後來有一次我去外祖家做客的時候,被那邊來人給瞧中了,所以才換了我履行婚約,所以,玉蘭你不會怪我搶了你的好姻緣吧?”
事實自然不是這樣的,而她說的這個藉口,卻是娘說要是玉蘭有疑惑,讓她這樣跟玉蘭解釋的。
玉香緊張的看着玉蘭,似乎真的擔心她會不開心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