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進村子,兩人就發現,可稱爲院牆的土牆大面積坍塌,很多房舍也已塌裂,沒有人生活的跡象,看來這就是一處荒村。
兩人循着氣味一路走過殘垣斷壁,前面出現幾間還算完好的土房,那些人類應該在裡面。
烈日當空,現在正是正午時分,他們難道在休息?從時間上推算,他們在這裡休息應該已經不止一時兩會兒了,從他們一直的披星戴月、頂風冒日的行路風格來看,能夠在白日停下來休息,要麼是有了什麼狀況,要麼就是太勞累了,也是,昨晚的休息被半路打擾,沒休息好是一定的。可風清澄和風拚儛卻在空氣裡嗅到了一些更濃烈的血腥味。
找了一個隱蔽又能觀察的地方停住,透過已經沒有玻璃的窗戶,可以看到那些人類。兩個女學生互相依偎着,靠在行李上,兩個男學生離她們很近,靠牆坐着,都閉着眼,似乎睡着了。地中間坐着三個人,一個是那個女人,一個是穿軍服的男人,風拚儛昨天觀察他們時,聽到其他人稱呼那個女人爲刁姐,那個男人是隊長。他們中間還坐着一個人,背對着這邊,看不到臉,可從身形和裝扮看,不是之前隊伍裡的人。
風清澄二人正疑惑這人怎麼和那些人在一起是,那人已向左邊側過頭,露出精緻的半張臉,看着是已經發現了這邊有人。
那人轉回頭去,沒有把他的發現告訴其餘兩人,頭轉回去的同時,起身又轉身然後向這邊走來,走到窗前站住,一張精雕玉琢的臉呈現出來,嘴角帶笑看着這邊,讓風拚儛瞬間一愣——好精緻的男人臉孔。
風清澄看到那個男人時也是一愣,然後看了風拚儛一眼,一臺手,扯掉蒙臉的白巾,在風拚儛疑惑的看向他時,眼神飄向對面那個人,一挑眉。
風拚儛瞬間會意,忙點了點頭,是了,長成對面那樣也沒避諱的蒙上臉,咱還僞裝個什麼?雖說咱不比對方差,可也沒比對方強,大家那是半斤八兩,都一樣“傾國傾城”,他不隱藏也沒見有事,那咱也不隱藏了。風拚儛想着在自己的臉上摸了摸,瞬間鬱悶了,她忘了她不是蒙面而是抹了灰,得用水洗才能恢復靚麗,唉!算了,這不重要的。
風清澄在風拚儛鬱悶的時候,已經移到牆的暗影裡,風拚儛回過神看向對面,對面的人已不在那兒了。看着風清澄站在那兒不動,風拚儛知道自己錯過了兩男人剛剛的心意想通,她也不多問,一矮身在旁邊的土堆上坐下。
只一會兒的功夫,一抹身影從斷牆後閃出,正是對面那人。
那人來到兩人面前,微微一笑,側身舉起右手到面前,“鳳凰族,風知勁。”
風清澄依樣伸出右手與對方相握,“龍族,風清澄。”
這種空中掰手腕的握手方式是靈聖們表示友好的方式,當然只是靈聖們之間的,對其他生物他們不會用這種方式,對其他生物他們會撫摸對方頭頂以示喜愛,反之就不搭理。
在面對風拚儛時,風知勁猶豫了一下,是風拚儛先做了自我介紹並伸出手,風知勁隨即伸手與其相握。
“繁文縟節”過後,三個人開始交換信息。
燕山,也就是不遠處的那個山影,是鳳凰族長期居住的地方,雖然在山裡依然很難找到鳳凰人的身影,因爲大多的鳳凰人都已經遠走遊歷去了,就像軍都山是龍族的長期居住地,但也難尋龍族人身影一樣,這原於靈聖們在一百五十歲左右時,都會選擇離開居地,與自己的伴侶相攜到世界各處去遊歷,這世上也沒有他們去到不了的地方。
燕山多猴,猴子們喜歡偷搶人類的物品,近幾年更甚,每搶東西都要傷人,致使離山進一些的村民不堪其擾,紛紛離鄉而去,鳳凰一族對此只見不能管。
風知勁今天(用他的話說)只是閒逛,恰巧碰到猴羣襲擊一羣人類,那羣人的東西被搶去一些,在猴子要攻擊那兩個瘦小的女學生時,風知勁出了下手,猴子們就都跑了。
風知勁說的雲淡風輕,風清澄只問了一句“猴子都退了,你怎麼還和他們一起?”
風知勁身上的衣服樣式與風清澄的頗像,一頭長髮在髮尾處紮起,現正拿無辜的眼神看着風清澄,“我也不是非要管他們的,只是看他們是要往山裡去,現在山裡猴羣猖獗,就是狼羣都得退讓,他們要是進去了,一定凶多吉少,我就是留下來給他們個規勸,希望他們能回去。”說到這裡,風知勁垂下眉眼,“有的時候,我只是很難看着和我們外貌相似的生物,就那麼死掉了。”
風清澄沒再說什麼,風拚儛則看着他們倆有些恍惚了,他們風格不同卻都極精緻的臉龐,一個清冷淡漠,一個柔和溫暖,還真是,真是養眼呀!
感覺到自己看着倆男人竟有些已不開眼,風拚儛用力甩了下頭,引來那兩人的注意,忙正襟坐好,一臉嚴肅。
風拚儛現在一身村裝,抹花的臉,卻偏要挺腰端坐,看着也是滑稽可愛。風知勁不覺笑出聲,風清澄卻似沒看見般又轉向風知勁,“他們會離開麼?”
“不會,他們不肯離開,說這次的行動很重要,還希望我能和他們同路。”風知勁如實說了,接着又問:“對了,你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兒?看你們怎麼像是在跟蹤那些人?”
“尋刃。”風清澄簡單的說。
“哦,原來是爲了這件事,看來你們也沒有獲得長輩們的饋贈。說起這件事,我也是一樣的,沒有哪個長輩的兵刃對我表示過青睞,我也正想着要去尋一把,你們就來了,那不如一起去如何?”
“沒問題。”風清澄冷峻的眉眼一笑,竟帶出一對梨渦淺旋,讓他瞬間可愛可親了不止一點。風知勁一下心情大好,回了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
這邊兩個男人笑對彼此,那邊風拚儛卻看傻了眼,真是好看!可是,是不是應該制止一下?“咳!嗯……,我說,知勁……,知勁呀,我很高興你能跟我們一起行動,我和清澄哥之前也有說過,我覺得那些人要去的地方可能和我們要去的地方有聯繫,清澄哥也認可我的猜測,所以我們纔跟着他們的,你之前救了他們,那他們有沒有向你透漏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呢?”
風知勁擡起手放在脣邊,食指輕輕摩擦嘴脣,看向風清澄說:“清澄,你哪一年生的?”
“1914。”風清澄說完就看着風知勁,看到風知勁瞬間欣喜的臉,不覺的就笑了。
“我也是1914年生的,”風知勁說完這句立馬轉過頭對風拚儛說:“拚儛,我和清澄同年,你是哪一年生的?”
“我……,知勁哥,你可有他們那邊的消息麼?”風拚儛也不多計較,既然人家比自己大,那就叫哥唄。
風知勁笑臉一收,搖了搖頭說:“人類多疑而狡猾,我沒答應和他們一起行動,他們不會對我多說什麼,只是許了我一個好處,說是到了那個地方,就會給我極高的報酬,可讓我下輩子吃穿不愁。”
三個人一時安靜下來,這山幾千年來,歷盡人類文明興衰更迭,山裡天然形成的寶貝和人爲埋藏的寶貝數多難尋,若不跟着他們,恐怕難知他們要去哪兒。
“我還是希望他們能回去,一旦進了山,九死一生。”風知勁這樣說。
“路如何走,只能他們自己決定,因此而產生的後果也只能他們自己承擔,我們無權干涉。”風清澄這樣說。
“也許還沒到山腳,他們的物資就被猴子搶光了,那他們就只能回去了。”風拚儛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