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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媚兒果

35.媚兒果

一夜無眠的在牀上輾轉反側,腦中彷彿思緒萬千,卻又彷彿一片空白。窗外擾人的大雨淅淅瀝瀝的下了一夜,直至天色漸漸亮了起來,我依舊睜着眼睛,雙眼無焦距的發着呆。

門外走廊上的腳步聲逐漸響起,我本無睡意,索性起牀去廚房看看。今天打算做些果醬餅給大夥嚐嚐。

我走到大堂的時候,慕容吟和莫蓉兒已經在用早膳了,他今天穿了一件天青色的袍子,束上黑色的腰帶,整個人更顯清雋。微笑的衝我點點頭:“雲初,過來坐。”

我依言走到他們身旁坐下,莫蓉兒朝我甜甜一笑,不再似昨日那般冷淡。

“昨天睡的好嗎?”慕容吟隨手替我倒了一杯茶水。

我點點頭:“很好。”

“慕容大哥,你嚐嚐這粥,很好喝呢。”蓉兒乖巧的盛了一碗粥,遞給慕容吟,臉色微紅,含羞帶臊,很是動人。

慕容吟喝了一口,很是回味的樣子問我:“這粥是你做的?味道很特別,叫什麼?”

“這是柏子仁粥。用柏子仁,粳米,蜂蜜細細用文火熬製一個半時辰,柏子仁甘平,有養心安神、滋陰養肝、舒脾潤腸、顏烏髮等作用。而蜂蜜更是去噪熱,美容的功效。”

“真的嗎?還可以美容??”莫蓉兒一聽到這兩個字,又盛了一碗給自己。

“嗯,不同的膳粥有不同的功效。比如酸棗仁粥可以治療失眠和心悸。銀耳粥益氣和血,滋肺養胃。麥冬竹葉粥則清熱解暑,氣短乏力,不思飲食者可以嘗試。還有南瓜蘆根粥,冬日飲用可以驅寒暖心。所以不要小看一碗碗看似平凡的粥,其實都是對人體有很大幫助的呢。”

“雲初你還是這樣,一講到吃的東西就開始滔滔不絕了。”慕容吟將我喝空的茶杯中又注入些茶水,推到我面前。

“呵呵,是啊,客官還滿意嗎??”我打趣的回答,“有任何看法或建議,請一定要提出,小店會做出改進的。”

他三兩下喝空了碗裡的粥:“你這個廚娘做的可真是稱職,你們掌櫃的請到你真是福氣啊。”

“過獎,過獎!!”我笑着拱拱手,兩人相視而笑。

“慕容大哥,等會兒有廟會,你陪我一起去逛吧,蓉兒第一次到臨州,都沒有好好逛過呢。”她一臉期待,含情脈脈的望着他,大眼睛忽閃忽閃,讓人不忍拒絕。

“這……”慕容吟遲疑了片刻,“雲初,你要去嗎??”

我心裡嘀咕,你這個傢伙,平時看着挺聰明,怎麼兒女情長上那麼遲鈍呢,人家蓉兒姑娘擺明了想跟你二人世界,你非要扯上個我,簡直是讓我做無敵瓦數的探照燈。我可不想被人家姑娘腹誹。於是笑着搖頭:“不了,我稍後要去城外那片山坡看看,聽掌櫃的說有不少奇異的果子,我想做果醬餅,所以想去看看。你們兩個去吧,玩的開心點。”

我話音剛落,就看到莫蓉兒眼中頓時放出無限光彩,一掃之前的失望情緒。

“城外的山坡?”慕容放下手中的碗,別過頭對蓉兒說“我記得那裡有一整片的芍藥花,美極了。要不我們明日去廟會,今天就和雲初一起去那裡看看,你之前不是一直說要放紙鳶嗎?那裡正適合呢。”

莫蓉兒的神色有些黯淡,卻依舊點點頭:“好,聽慕容大哥的。”

呃,這算什麼情況??敢情我今天是註定要做探照燈了!

“那我先上樓換身衣裳,你們等我一下。”說罷蓉兒就跑上樓去。我看她走遠了,趕緊拉過慕容吟。

“你這呆子,人家姑娘中意你,你怎麼跟個二愣子一樣,讓我跟着你們做電燈泡,不是爲難我嗎?”在他耳邊小聲嘀咕着。

“電燈泡,這是何物?”他一臉茫然的問我。

我竟然又忘了,這裡不是現代,上次他纏着問我什麼是牙刷,我已經費勁的解釋了半天。這回這個電燈泡,可如何說的明白呢。

“你別管這是什麼東西,總之你這樣不解風情的,很傷人家姑娘的心啊。何況你們都已經共處一室了,她估計已經認定你了呢。”

慕容吟突然嗤嗤的笑了起來,我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他一副啼笑皆非的樣子:“雲初,你這算不算是旁敲側擊的問我,昨夜與她有沒有發生什麼。你在意這個是嗎?”

我呆了呆,捶了下他的肩膀:“說什麼呢?你跟她有沒有怎樣關我什麼事情。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別錯過身邊的好姑娘了。”

“身邊的?好姑娘?我現在身邊不就只有你嗎?”

“哎,跟你沒法溝通!”我撫着額頭,“我要先行一步了,你們二人世界,我就不來煞風景了。”說完就準備起身,取過一旁的竹簍背在肩頭。

“蓉兒是我師傅的侄女,她與我從小一起長大,我待她就如同妹妹一般。昨夜,昨夜我是席地而睡的,與她並沒有什麼。”他臉色微紅的解釋着,這是我認識他以來,第一次看他臉紅。

不禁啞然失笑:“隔壁阿毛家的黃狗跟阿牛家的黑狗打架了。”

“呃?”他疑惑的看着我,“人家的狗打架關你什麼事呢?”

“呵呵,是啊。那你和莫蓉兒的事又關我什麼事呢?”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需要跟我解釋。我只是希望你早日找到意中人,如果你並不鍾情與她,我自然不會再調侃你了,好了,我真的要走了。”

他的臉色閃過一絲不悅和失望,拉住我的手臂:“蓉兒來了,一起走吧。”

莫蓉兒換了一身淡綠色的裙子,與慕容吟的天青色外袍遠看還真像情侶裝。我拗不過他,只得隨他們同行。

一路上,三人有說有聊。莫蓉兒緊挨着慕容吟而行,我揹着竹簍走在後面。蓉兒的性格雖然有些大小姐脾氣,但總的來說還是挺好,至少在慕容吟面前,甜美乖巧。並不讓我反感。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終於來到了那片山坡,這裡真的風景獨好,漫山的蒲公英,在秋風的吹送下,翩翩而來,在空中蜿蜒飛舞,煞是好看。

莫蓉兒取出包袱裡的紙鳶,與慕容吟在這柳絮輕舞的美景中放了起來,我則依舊在四周尋找果子,偶一回頭,發現二人真的很般配,一對璧人啊,與這美景相得益彰。

可惜我的良人,卻已不在,我苦澀的笑笑。

“啊呀~~~”莫蓉兒的聲音傳來,我下意識的回頭望去,她可能不小心崴了腳,卻不偏不倚的倒在慕容吟的懷中,四目相對,好不曖昧。我笑了笑,趕緊閃人吧。

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走在這樣的如畫風景中,心情也漸漸的好些了。突然瞧見不遠處一大片紫紅色的果子,很是眼熟,我趕忙跑了過去。

竟然是桑椹,果肉肥大,色澤鮮明。居然在這裡發現了桑椹,我開心的歡呼雀躍起來,它一直被稱作“民間聖果”,被醫學界譽爲“二十一世紀的最佳保健果品”。常吃桑葚能顯著提高人體免疫力,具有延緩衰老,美容養顏的功效。而且味道酸酸甜甜,很是可口。我趕緊上前採摘,小心的放進背後的竹簍中,還不忘在自己嘴巴里塞上兩顆。

這兒那麼一大片,居然無人識得,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怎麼那麼開心?”慕容吟的聲音自身後傳來,“遠遠就聽到你又笑又叫的。”

我忙不迭將手中的幾顆桑椹遞到他嘴邊:“快嚐嚐!”

他一臉懷疑的望着我:“雲初,你確定這野果能吃嗎??”一副不確定的樣子,好像我要毒害他。

我丟了一顆在自己嘴裡,細細咀嚼,一臉陶醉的樣子:“來,啊~~~~~張嘴!”

他無奈的張嘴吃了一顆,片刻,皺着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來:“嗯,好吃好吃。蓉兒你也嚐嚐,味道很不錯呢。”

莫蓉兒接從我手中取了一顆,放在袖子上蹭了蹭,這才放進口中:“嗯,好甜啊。夏姑娘,這是什麼果子?”

“這個叫桑椹!”我轉過身,繼續採摘着,“它最大的功效就是常年食用,可以使膚色白嫩,還能延緩衰老呢。”

果不其然,我一說完,她的眼睛都亮了。

不一會兒就採了滿滿一籮筐,慕容吟從我背上卸下竹簍,提在自己手中。這片山坡肥沃的很,各色野果絡繹不絕,我邊採邊吃。他說我貪吃,但我堅定的認爲自己是有神農嘗百草的大無畏精神,當然他又免不了問神農是什麼人。

正準備往回走,卻瞧見腳下有不少綠色晶瑩的果實,看似像青葡萄,但不同的是葡萄長在藤上,且都是一串串的,而這個不知名的果子,是一顆顆獨立的。

我蹲下身,採了一顆準備放進口中。

“不要吃。”莫蓉兒一手拍掉我手中的果實。

我愣愣的望着她失措的樣子,感到很奇怪:“怎麼了??”

“這……這果子好髒,等洗了再吃吧。”她着急忙慌的解釋着。

“我剛纔都吃了很多果子呢。”我納悶着,在這裡都嚐了四五種果子了,她之前不反對,剛纔怎麼卻反應那麼激烈,真是奇怪!

“剛纔你吃的果子都是長在樹上,而這個果子是在地裡的,自然是很不乾淨的。”說罷,她從我手中取過另一顆,拿出手帕細細的擦拭着,放入自己口中,皺着眉頭咀嚼着,一副很難下嚥的樣子,看的我都覺得喉頭髮苦。

“真難吃,又酸又澀的,我們走吧,這個果子不能要。”說罷就拉着慕容吟離開,我亦步亦趨的緊隨其後,看來這莫蓉兒還挺細心的。

回程的路上,她的話不多,卻明顯走的慢了許多,可能是累的緣故,整個人都半倚在慕容吟的肩頭。

回到了客棧,她就說累了,一會讓小二把午膳端到屋內,她要休息一會兒。慕容吟則到我屋內小坐,美其名是要看看我的食譜鉅著。

我泡了壺霧山茶給他,兩人都默契的不再提昨夜的那番玩笑話,也不提宸兮。他同我講了些好玩的江湖趣聞,我對這種野史故事一向很有興趣,聽的津津有味。

突然劉姐衝了進來,臉色酡紅,胸膛一起一伏的直喘氣:“慕容,慕容公子,你那朋友好像有些不對勁啊。”

我和慕容吟緊張的對望一眼,是莫蓉兒?她出什麼事了?

我們忙不迭的朝她屋內走去。

她半伏在牀沿,原本清亮的雙眸喪失了平時的燦爛清明,取而代之的是繾綣濃郁的慾念及迷亂,只着了單衣的身軀正不住的蠕動着,看見慕容吟走進屋子,雙手充滿強烈渴望的攀附上他的肩頭,紅脣嬌喘,腰肢款擺,整個人面色酡紅,意亂情迷,斷斷續續的從喉間發出微弱的□□。

“她怎麼了?”慕容吟扯下攀附肩頭的雙臂,問着劉姐。

“我也不知道啊,我進來送飯的時候她就這樣了。”劉姐也一頭霧水的樣子。“我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應該就快來了。”

莫蓉兒整個人大汗淋漓,嬌喘不斷,只是不住的貼着慕容吟,死死不放手。

慕容吟想要掙脫,卻又怕一失手弄傷了她,無奈之下,只得任由她抱着。我心裡有個大膽的猜測,卻始終不敢相信。

不一會兒,大夫提着藥箱急急的趕來。慕容吟將莫蓉兒按在牀上,制止她的掙扎,讓大夫好好的替她把脈。大夫一手搭在她的脈搏處,一手拈着自己的鬍鬚,愁眉深鎖。

“她剛纔吃過什麼??”

“沒有啊,就早上喝了點粥。”慕容吟回答。

“不對不對,她這樣子分明是吃了媚兒果。”大夫放下手,揹着箱子準備離開。

慕容吟一把攔住他:“什麼媚兒果??是那青色的小果子嗎?她就吃了一顆,這是什麼東西?她爲什麼這般難受?”

大夫饒有深意的看着他,緩緩道來:“媚兒果是種惹人情迷的果子,沒有辦法治療,只有,只有陰陽相調,方纔可解。告辭,告辭!”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屋內只剩下呆若木雞的我,慕容吟和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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