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通劉、趙天明、林啓三人面面相覷,這個嶽正豪是個老實本分的人,剛剛萬通劉撒了一通謊,他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又不敢亂問,所以一聲不發,現在見向凱走了,他心裡還是有些擔心,才問了出來。
林啓見這人忠厚的很,想直接告訴他實情,卻被萬通劉搶先說道:“唉,還不是因爲上個禮拜我老婆的死,我昨天晚上讓他兩去聚會的房間,把俺老婆的遺物偷偷拿回來,怎知道今天會出這個事,要是實話說了,他兩肯定得背黑鍋啊,那不都是我老萬害的。”
說着萬通劉果真從內衣最裡處摸出一塊玉佩來,林啓見那玉佩是兩條潔白的鯉魚首尾互銜,做工很是精巧細潤,而且看萬通劉貼肉保存,確實是很珍惜的模樣。
這時,萬通劉老淚又涌將出來:“這是我跟我老婆當年的定情物,誰知今日就陰陽兩隔了,當年我們兩家都窮,定親時,連個像樣的傢伙事都沒有,只有我太奶奶家傳的這麼件寶貝,當時交給我說,我的小寶啊,這世道艱難啊,老祖宗也沒啥留給你了,就祖上留下了這麼個玉佩,你太爺爺當年給了我,如今哪,我再給了你,你再給你媳婦,也不讓別人落個口實,說我們家虧待了兒媳婦……”萬通劉一把鼻涕一把淚說了一大堆,連林啓和趙天明都開始懷疑昨個晚上是不是真得幫他偷玉佩去了。
嶽正豪連聲嘆息,拍着萬通劉後背說:“你說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也自己去取去啊,昨天又是禮拜五,你自己去再順理成章不過的事情了,叫這兩人去,得虧是把向凱給瞞過去,要不然他兩這黑鍋是給你背定了啊。”
萬通劉說:“誰能想到這麼巧,出了這麼件大事呢,人家說見景生情,見景生情,我是這輩子都不想再進那些屋子了,要不然別人都去快活了,我爲啥不去。”說着,又是連連唉聲嘆息,嶽正豪也不好意思再追問下去,只有那八尾良太還樂呵呵的看着衆人。
趙天明笑道:“得,這人還當個沒事人似的。”
林啓拱了他一下:“你別得意了,還好他不會說中文,要不然今天準露餡,話說回來,他跟向凱兩人語言又不通,咋向凱這麼喜歡把他帶在身邊的?”
“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這向凱的爺爺啊,當年可是抗過日打過鬼子的,親眼見那死在日本鬼子刺刀下的戰友,手指頭都數不過來,可見他們家對鬼子得有多痛恨,這向凱從小耳濡目染的,當然也有這個情節,誰能想到現在到這個地方來,還能把小鬼子當奴才使喚,你想那心裡還不得多樂意啊。”萬通劉說着還不時抹抹未乾的眼淚,林啓都佩服他,入戲夠深的。
這時嶽正豪左手拿着剛剛的象棋,右手指了指,衝八尾良太說:“俠棄?”
八尾良太:“嗨!”兩人就擺棋盤去了。
這邊,林啓見殷少狼躺在牀上,那個龐博早就沒影了,對趙天明說:“今天你徒弟躺着呢,那我兩做飯?”
趙天明捋起袖子說:“你跟萬通劉打水去吧,我來做飯,順便看着殷少狼。”
林啓答應一聲,跟萬通劉兩人拎着水桶就出去了,兩人來到水潭邊,見對面峭壁上幾百米的瀑布奔流直下,落入這裡,震得湖面上水波氾濫,夾雜着滾滾的轟鳴聲,雖然談不上氣勢龐博,也頗爲壯觀了,空氣中縈繞着也不知是水氣還是霧氣,朦朧宛若仙境,更給這裡添上一絲神秘的氣息。
林啓越接近這裡越覺得周圍的氣溫直降,突然又想起萬通劉說以前有人在這水潭底下藏了六噸黃金,不知道憑那一個人是怎麼做到的,換作自己,別說六噸了,就是一噸半噸的,一塊塊金錠子沉下去容易,要怎麼撈上來?林啓又試了試水,冰冷刺骨,更是搖了搖頭,這水溫,潛下去都堅持不了幾分鐘,想不通這裡既然是火山帶,怎麼會有這麼冰冷的水潭的。
難道真得像保羅說的那樣,這裡是他們那個所羅門教大天使米特羅焚燬世間寶藏的冰與火的聖地?
而且看這水顯然又是活水,但四周又無分支河道,也不知水流向何處,旁邊萬通劉見林啓東張西望的發呆,問:“怎麼了?”
林啓莞爾一笑,說:“沒什麼,對了,我剛剛差點沒忍住,想把那執棍人的真相告訴嶽正豪。”
萬通劉笑道:“我見你剛纔那模樣,估摸着就是憋不住了,才截了話頭。”
林啓說:“我見嶽正豪也是個忠厚的人,應該不會亂說話的,就沒想瞞着他。”
“那可不一定,老話說得好,畫人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再者說了,就算他是個好人,咱把這事告訴他,不是讓他憑空多了這麼大的壓力麼,這斗大的壓力頂在頭上,萬一哪天承受不住抖落出來了,你說是怪他呢,還是不怪他?所以這人哪,有時候就是這樣的,少說一句是福,多說一句是禍,是吧。”
林啓一聽,確實是這麼個理,便沒再較真,兩人打了水便匆匆回去了。
飯後各自無話,殷少狼吊了兩瓶水果然好多了,下午醒了過來,林啓問他怎麼會在那山洞裡的,只是說不記得了,林啓和趙天明雖然覺得奇怪,也無從下手。
一直到了晚上,向凱果然又過來了,說七十二個屋子,全部審查過了,有嫌疑的人一共二十四個,正在逐步清查,等待下一步調查,林啓聽着好笑:“兇手都已經被你們過濾掉了,還調查個毛。”
萬通劉還裝模作樣的問以後掌鞭人上工,積分是不是真得要打七折,向凱說等上頭調查出來再決定,最後走到林啓面前,別有意味的問道:“你跟那醫生很有交情麼?”
林啓緊張起來,難道他發現什麼了?答道:“一般,怎麼了?”
向凱看着林啓,眼神中透着一絲捉摸不定,隨後說道:“沒什麼,你準備一下吧,明天晚上見白羊首領。”
“什麼?”一屋子人異口同聲。
也難免衆人會驚詫,別得不說,嶽正豪到這來了一年多才輪到這麼個機會,林啓不過纔來了兩三天,輪也不應該輪到他啊,剛聽向凱問林啓跟那醫生是不是很熟,林啓心想:“是莫少其幫我的?”
不過好在屋子裡的人並沒有表現出嫉妒或者不滿的情緒,趙天明、龐博、殷少狼壓根不是爲了這事兒來的,不會在乎,林啓唯擔心下棋的兩人:嶽正豪和八尾良太,好在嶽正豪已經在前一天見過余天了,也不是太放在心上,那個八尾良太估摸着壓根都沒聽懂向凱剛說得啥,不過就算他知道了,看他對向凱點頭哈腰的模樣,也翻不出多大的浪。
向凱走了以後,趙天明悄悄把林啓拉到一邊,關照他一定留心觀察余天辦公室,最好回來時能把草圖畫出來,林啓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突然又想到應天狼對嚴寧說過的話,問趙天明道:“鋼牙說余天身邊有個什麼四狼衛,你知道不知道?”
趙天明說:“不知道,無非是打手保鏢之類的吧。”
林啓提醒道:“我看應天狼那麼信心滿滿的模樣,不會那麼簡單,還是小心點爲妙。”
趙天明點了點頭,隨後林啓又把那個與所羅門地下聖殿廣場一模一樣的山洞、這四周的火山羣與那冰冷水潭之間的矛盾之處再加上保羅說過的話還有殷少狼的境遇聯想到一起,這裡面奇怪巧合的事情太多,索性一古腦全部對趙天明說了出來,趙天明雖然不信怪力亂神的東西,也覺得有些地方過於巧合,於是兩人商量着,晚上去那山洞裡再查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