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底時導遊介紹,驪山因山上松柏長青,壯麗翠秀,似一匹驪駒而得名。此次登山,確實讓我感受到了驪山的魅力。雖已時值初秋,驪山上仍綠意不減,處處蔥蔥郁郁,散發着生命的活力。尤其是到了山脊之後,四周景物盡收眼底,心胸跟着開闊起來,原本心中鬱積的塊壘也消散殆盡。
我們四人藉口脫離開導遊,然後找了一處山勢較爲平坦的空地,藉機俯視山腳下秦皇陵整體的地勢形貌。
我心裡此時已是毫無雜念,祖父曾教授我的風水學問清楚的浮在腦中,我深吸一口氣,集中全部精力開始細辨山下的地貌。極目遠眺,秦嶺封冢猶如一個倒置的漏斗覆蓋在大地上,而在茫茫八百里秦川上,渭河則如一條玉帶飄動在綠野之間,其景美不勝收。我無暇在意這些美景,目光東移,落在了兵馬俑博物館上。
秦兵馬俑的出土地距離秦陵封冢大約兩公里的距離,中間隔以雜草。如今普遍的說法是,出土的三個兵馬俑坑是秦皇陵的外圍陪葬坑,按照這個邏輯一切都可以解釋通。但是如果知道了兵馬俑坑是屬於秦宣太后的陪葬坑之後,再細審這個地貌,就會發現其中的不尋常之處。
秦始皇一統六國之後,悉數蒐羅各國寶物盡歸己囊,並且妄求造就萬世基業,依照他這種強者的姿態,怎麼會屈尊將自己的陵寢建在他人陵寢之側,而且距離還這麼的近。這也更加印證了沈二爺之前提出的臨潼秦皇陵爲虛冢的論斷。
大學期間曾瞭解過關於始皇建陵的一些史料,《漢舊儀》一書中有一段關於修建秦陵地宮的介紹:公元前210年,丞相李斯向秦始皇報告,稱其帶了72萬人修築驪山陵墓,已經挖得很深了,好像到了地底一樣。秦始皇聽後,下令“再旁行三百丈乃至”。始皇帝提及的‘旁行’實際上是向北移動,秦時的三百丈相當於現在的700米左右,如此大規模的施工突然移址定有其不可避免的原因,會不會是和秦宣太后的陵墓相互衝突而導致牽墓呢?
我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沈麟緊接說道:“我也曾聽說過秦皇陵初建時出現了墓上墓的情況,難道說是真的?”
聽完我二人的話,落凡沉吟不語,似在低頭思考什麼,而大牛完全是暈史暈地理,跟他說這些東西,真是應了對‘牛’彈琴這個詞。
少晌,落凡擡起頭,秀目射出異彩,恍然道:“史實局對秦陵地區探測時,曾在秦陵封冢的南麓發現了一個異常區域,可由於技術的限制,地下面的不明物根本勘測不出來是什麼東西,能夠確定的是引起異常的不明物肯定不是金屬製品。而異常區域的地點與你們提及的秦陵原地址恰相吻合。”
我精神爲之一震,望着秦陵南側綠成一片的雜草,我心裡總算有了少些底氣,至少已經發現了秦宣太后墓的蛛絲馬跡。“落凡,你還記得異常區域的具體地點嗎?”我問道。
“勘測秦皇陵只是一年多前的事,我記性還沒差到那種地步。”落凡乾脆的答道。
衆人無話,一路小跑再次返回秦陵景區。落凡把我們帶到地表異常區後,我們四個裝作遊人摸樣懶散的席地而坐,身旁參差不齊的雜草輕輕觸碰着我們的外衣。如果我們真的是爲旅遊而來的話,此地定爲休憩的佳處。
此時仍值假期,旅遊的人羣絡繹不絕,我們不敢有太大動作,以免引起遊人的注意。我們這次是輕裝上陣,根本沒準備倒斗的工具,像洛陽鏟這樣顯眼的東西我們跟沒敢帶。如今我們赤手空拳,想有所作爲都很難。
大牛神色鄭重,悄聲說:“等會我去買幾把鐵鍬,等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就開挖,看看下面埋得到底是不是始皇老兒的寶貝鑰匙。”
我睜大眼睛,摸摸他的額頭說:“你丫沒病吧,雖然這裡離秦陵有一段距離,但是防範措施絕不會秦陵之下。我四處看了一下,這裡的紅外監視器幾乎遍佈陵園各處,稍有動作,我們就會立刻被注意到。要是貿然盜挖的話,不死都難。”
落凡掩面輕笑,似也在哂笑大牛的天真。大牛面上掛不住,賭氣道:“我好心出個主意還笑話我,那你們說現在該怎麼辦?我們什麼都沒帶,總不能在這乾坐着跟小草聊天吧。”大牛的話說得我跟落凡面面相覷,如今我們確是沒有丁點辦法可想。
沈麟長身而起,提醒我們說:“你們還記得剛纔觀察到的秦陵地勢嗎?從驪山俯視下來,整個景區呈南高北低的地勢,我們所處的正好是高地。據我料想,秦始皇當年這樣設計的目的是爲了不讓這裡存水,從而保護下面埋藏的東西不被積水侵損。值得始皇帝精心在意的東西莫過於他藏在秦宣太后墓裡的鑰匙了。”
聽了沈麟的分析,這件秦陵迷案已經漸漸變得清晰了。秦始皇把虛冢建在秦宣太后墓以及兵馬俑坑的一側,就是想利用它們作爲屏障,掩人耳目,使後世之人誤認爲真正的秦皇陵就在此地。然後他又把真正皇陵的鑰匙藏於此地,藉機保護,即使後人發現,也定不會想到它竟纔是開始秦陵大門的鑰匙。此計真可謂是老謀神算,將外人悉數蒙於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