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下午,天色陰沉。
高空萬里是一片灰濛濛,顯得格外的壓抑,彷彿讓人無法呼吸一般。
黑山監獄仿是一座盤踞一方的龐然大物,坐落在一條偏僻的公路一旁,最外圍是一道高達七八米的外牆,牆上是鐵絲網,滿是鐵菱角。
除此之外,牆上到處都是監控器,嚴密監控了監獄內外的一切。
圍牆每隔一段距離都設有一處牆垛,一日二十四小時無間斷俱是有手持武裝的軍警在上巡視。
遠處路口駛來一輛悍馬,悍馬出現在圍牆上的軍警視線之內,立刻引起了軍警的注意,黑山監獄並不是關押普通罪犯的監獄,一般是謝絕探訪。
一年之中,有人來探監的機率極有十指可數,所幸是監獄出入口的軍警早在之前得到了上級的命令,並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啞。
車輪軋過土路上的小石子,漸漸放緩速度,停到了監獄大門軍警巡查處之前。
一個穿着筆直的軍警服飾的軍警走到車輛之前,行了一個敬禮,張開喊道,“請出示通行證。”
他說話的時候,車窗正在下落,露出一張冷若冰霜的臉蛋,讓久久不曾見過女性的軍警眼眸露出一絲驚豔的神色,整天對着只有汗水的男同僚。
此時就算是一頭母豬,他都覺得是一個美女,更何況是艾的姿色並不是差到不入人眼的地步。
“你好,這是探監的文件和我的證件。”另一邊坐在副駕上的陀肯,回敬一禮,伸手取下放在車控臺上的文件和他的證件一起遞給艾。
艾平靜接過文件和證件,隨即遞給車窗前的軍警,沒有說一句話。
軍警望了艾和陀肯一眼,又偏過頭從車窗看了正閉目的方涯一眼,頓感覺得奇怪,一男一女一少年的組合來黑山監獄非常之奇怪。
在他的軍警生涯中,並不是接待過以探監爲名目的人員,單是這樣的組合倒是第一次看見。
他又敬一禮,轉身來到巡查處設立的小亭,一邊拿起證件觀看,一邊用電話聯繫監獄長,嘴巴微動,似乎在交談着什麼。
沒有等待多久。
軍警走出小亭揮手示意,打開監獄大門,同時時刻準備着的其餘軍警默默放下手中的槍支,一如之前站在原地巡視着,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
“不好意思,依律行事。”他走到車窗前行禮,遞出文件,忍不住又看了艾一眼。
“沒事,我們理解,好樣的。”陀肯很是客套的說道。
他伸出大拇指以示讚賞,眼眸帶着笑容,作爲長期身處警方的環境,他是極爲喜歡,看着能依律行事的人,尤其是帶有官方背景。
天然上覺得對方親切。
艾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把給回陀肯後,把文件重新放到車控臺上,掛檔踩油門,悍馬緩緩駛入監獄大門。
當車來到了監獄主建築門前的時候,門前入口早已有人在等候,一女兩男。
“歡迎。”
其中一個看起來年紀最大的男人上前一步,穿着一身與類似的警服,臉色的溝壑很深,眼眸深沉,仿是經歷了許多故事一般,上前幾步與下車的陀肯相互間行禮。
“監獄長,打擾了。”
陀肯不是第一次來黑山監獄,對於眼前的監獄長,他很熟悉,語氣帶着尊崇。
車門推開,一把帶着金色的傘撐開,在艾關上車門的時候,他把傘遞給艾,越過車頭,來到監獄長的前面,合十雙手行禮。
在他的情報中,黑山監獄長是一個比擬擁有寶降的降頭師,是鎮守黑山最強的保證,在外門也必是一個五星門徒,五星門徒那可是一個勢力的中堅力量。
這樣的一個強者,他必須保持一定的敬意。
很現實,就算是他的身份不虛黑山監獄長,他也不會隨意擺出高架子,沒必要,尤其是實力不如人,盲目的高傲只是自欺欺人的行爲罷了。
“這位是方少,牡大人之子。”陀肯客套的介紹一句,隨即他分別介紹了監獄一方三人,分別是監獄長,監獄事務官,秘書。
在陀肯的簡述,方涯對三人有了簡單的瞭解。
監獄長是最高長官,可由於修煉緣故,並不會去管理黑山監獄的具體事務,而監獄事務官則是整座監獄運轉的管理者,身邊的秘書就是協助他。
對黑山監獄最瞭解的就是眼前的兩人,如方涯挑選人選有任何問題,諮詢兩人即可。
簡單寒暄一下,方涯對監獄長是一個態度,對另外兩人則是另一個態度,僅是普通人,他只是點頭示意。
“直接帶我過去,不用浪費時間。”他直言說道。
客套過後,他並不想浪費時間,監獄長的實力也僅值得他客套一會。
監獄事務官看了一下監獄長,在見到監獄長輕點頭顱的示意下,他伸手示意着,走在前方帶路。
“那好,這邊走,人犯已經準備妥當。”
一行人入內。
巨大的操場,人山人海,足有三百多人穿着囚衣蹲下身子,雙手放在伏低頭顱之上,在一羣持槍的軍警寰視下,老老實實蹲在水泥地上,如同一羣待宰的羔羊。
高空俯瞰,隊列分佈十分奇怪,彷彿是按照某個種類劃分,涇渭分明,某一部分人多一點,某一部分人少一點。
人販中有人在低聲交談,不時有人小心翼翼擡頭前方的石階臺。
“老大,怎麼一回事,怎麼今天會休息的時間聚集這麼多人,連那些a區的人都來了,之前可從來沒有過。”耿南隆長着一副眉清目秀的樣子,帶着一絲迷糊的說道。
被喚作老大的人偏頭望向另一羣人,這一羣人有着明顯的差異,不但是人數最少,身體狀態更是最好,養得肥肥白白,一點都看不出是監獄的樣子。
“看來,中彩票活動又要開始,這一次連那些肥羊也免不了,有些意思,我倒是喜歡看着這些跋扈的肥羊讓人挑中會是怎麼一個樣子。”
入獄快八年的他,說出來的話彷彿有些期待。
“什麼意思。”耿南隆有些糊塗,作爲入獄不久的他,對於黑山監獄的情況還是不甚清楚。
“小子,你就祈禱吧,在諸多黑山監獄老人有一句傳言,入得黑山,從來沒有那一個人犯是正常出獄過,唯一的出獄就是給人挑走。”監獄倉霸,即是獄霸,他帶着一些恐懼的說道。
“挑走,什麼是挑走,爲什麼沒人正常出獄過,不是有人判了九年,有人叛了十五年,會不會挑走就是出獄,老大,你可別嚇我。”
耿南隆聽不懂,越加迷糊。
“別問我,我也不清楚,只知有一個這樣的傳言,挑走就是出獄,你就別想了。”獄霸對於耿南隆的話嗤之以鼻。
畢竟是入獄多年,雖不知挑人的實情,在看到被挑走的獄友,他也有一些許是不靠譜的猜測,諸如什麼人體實驗小白鼠之類。
但有一點。
他很確定,那就是每年次數不多的挑人活動,即是監獄犯人口中戲稱的中彩票活動,絕不是出獄,每一次挑人準則都是毫無根據。
在他的認知中,過往挑中的人,有不少人是判了無期徒刑,被挑走了可再也不曾出現過,既然是無期徒刑,挑人走是出獄這一說就屬於無稽之談。
要說一個人兩個人還可以歸結於特殊情況,但是人數過十就絕了特殊的情況一說法。
至於挑人的實情,他也不清楚。
不知不覺,議論聲有些大了起來。
“安靜,不準交頭接耳。”一個高亢的聲音從喇叭傳遍操場。
嗒噠。
腳步聲在接近。
操場邊緣位置的人犯聽着腳步聲,有些好奇的偏頭張望,見到了六個身影沿着有些脫色的廊道,來到前方的石階臺。
站在石階臺的方涯環視下方人犯,有些貪婪地抿了抿嘴脣,望着下方各個陰氣飽滿的人犯。
‘這麼多人,要是都給我多好,足夠讓我四方墓場的屍身陣眼再也不缺了。’
他的眼睛都要變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