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階臺上,監獄長對着監獄事務官微微一點頭。
事務官上前一步,合十雙手行禮,擡手指向下方慢條斯理的介紹,彷彿指點江山,對着下方的人犯評頭論足。
“方少,你看,這一羣人犯是屬於a區,每一個人犯都是至少入黑山十五年,時間最少的一個都有了十八年,最長更是有三十一年之久。
其中一半人是邊境的武裝份子,手上沾了不少人命,戾氣十足,其餘人不是販賣違禁品就是幫會份子,身上也沾染了許多罪孽之氣,經由黑山的陣法淬鍊,戾氣,罪孽之氣是深入骨髓,個個都是黑山最珍貴的寶物。”
他的話有些說不出的得意,所指的下方二十二人彷彿是他最得意的作品,爲之驕傲。
在他講述的時候,方涯的眼眸如同充血一樣,紅了起來,瞳孔在收縮,形狀像是豎起來如一種蛇眸,帶着冷意。
他的眼眸望向下方,人雖是低着頭,看不出樣貌,不過不重要,他挑的人不是看臉,而是觀察資質。
豎眸一起,方涯的視界就只留下黑與白,只有一個模糊的黑色人影,黑得扭曲,散發着陰冷程度不一的氣息,有些部位黑一點,有些部位淺一點。
‘有些腿部更黑,是有針對淬鍊滿足不同人的需求,不過,我不需要獨一出衆的部位,需要的是整體水平湊向平衡,這樣的陣眼才適合我。’
眼眸的紅芒更甚,視力在加深,他仔細的打量着,看到了一個腿部漆黑如墨的人犯,明白了怎麼一回事。
隨即,他的眼眸來到下一個人犯的身上。
他慢慢在審視。
有人在偷偷打量前方,倒吸一口涼氣,小聲呢喃着,“紅色的眼,怪人。”
聲音引起了臨近的其他人好奇,紛紛小心擡頭張望,漸漸引起了一些小騷亂,有人在議論,有人在偷望。
要不是黑山監獄多年來的嚴密管理,並在槍支的鎮壓下,人犯就絕不會只是引起一些小騷亂,這麼簡單。
下方的小騷亂,小動作,並沒有瞞住石階臺上的監獄長,他朝着守在兩旁的軍警使了一個眼色。
砰砰砰。
連續三聲槍響深深震懾住了下方的人犯,小騷亂瞬間爲之一空,衆人冷噤下來,槍支的威力還是深刻在人的心底。
“安靜,再有小動作,一律送你一顆花生米。”監獄長警告着。
聲音不大,卻是傳到每一個人犯的耳中,彷彿就像是監獄長站在身邊說話。
操場上的騷亂並沒有對方涯造成一點影響,他依舊在沉浸觀察中,時間過去五分鐘,他的眼眸恢復了正常,到此時,他終於觀察完a區每一個人。
“第一排第九個人,他的資料是?”方涯一指下方第九人,頭也不轉詢問,能成爲a區的人犯必是沾滿了血腥,沾滿了罪孽,只有這些的人才值得鄭家花大代價培養。
不過,他的眼眸雖可以看出人犯的淬鍊入骨的戾氣,可冥冥中的罪孽,他卻是看不出,瞧出罪孽具體深厚的能力,他暫時還不曾達到那般境界。
要是詢問其他區域的人犯,事務官可能除了極個別的人有些印象,其他人必要要查詢資料才行,可a區不同,a區的每一個人犯的資料情況都深深刻在他的腦海。
記憶猶新。
忘了誰,他都不會忘了a區人犯的情況。
“他是一個邊境的武裝份子,是武裝份子的中層幹部,根據掌握的信息,他入獄之前的五年武裝生涯,他親手殺掉的人不下五百人,因他而死,或是說死在他帶的武裝份子手下不下數千人,具體數目無法統計,入獄不到二十二年。”
這次並不是他第一次碰上的挑選a區人犯,早有經驗,他很明白來挑選人犯的大人物關注點在那裡,快速在腦海過濾一遍信息。
他挑了一些側重點說了出來。
嗯。
方涯輕嗯一聲,沒有一點氣憤,普通人的世界雖是大致處於和平的狀態,但是,戰爭從來不曾消失。
死去的人在他的心中,只是一串數字。
“第二排第三個人?”他又再次張口詢問,沒有立刻下決定。
“他是一個毒販,有實際記載死在他手上的人大概有十八個,是毒販的銷售終端人員之一,入獄二十五年。”事務官張口說道。
聽得事務官的話,方涯沉吟一會,立刻做出選擇。
作爲陣眼的屍體具有的罪孽越是深重,越是有利於陣法的效果,一個武裝份子,一個毒販,兩相比較下,很明顯武裝份子更加適合他。
雖然武裝份子的年限稍短三年,不過影響並不大,在他的接受範圍。
“我選頭一個。”方涯直接說道。
“好的。”
事務官對着身旁跟隨的秘書使了一個眼色,示意記錄下來,秘書輕點頭,拿着一份文件就翻了起來,筆停在某頁沙沙的划動,像是做某個記錄。
“下方的其他人分佈是?”方涯開口問道。
事務官的手指分別指向不同人犯羣,“這些人犯都是d區,價值是最低,所以個人的詳細資料不多,爲了方便挑選,我們大致分了幾類。
這一羣是新近捕捉的武裝份子,這一羣是毒販,這一羣是入獄超過一年,不超過五年,這一羣是入獄一年以下,這一羣是按照局部優勢淬鍊,這一羣是按照全身淬鍊當然有極少數新人是剛入獄,剛過了初測,暫時分在d區,分在了最有價值的人羣。”
他一一解釋人羣的劃分,侃侃而談。
‘初測,那就是代表了潛力,d區都是一些沒有更進一步的淬鍊的價值,價值有限,沒必要浪費太多時間。’方涯在心中思索着。
他的眼眸再次泛起紅芒,豎了起來。
由於人數衆多,他沒有像觀察a區人犯那樣,每一個人犯都觀察的仔仔細細,只是有選擇的挑選,先是觀察着全身淬鍊的分類,花的時間稍微多了一些。
時間在過去。
操場的人犯在心中直罵,並帶有一些忐忑,這一種任人宰割的等待是最煎熬人,不少脾氣暴躁的人望了眼軍警手中的槍支不由泄了一道怒氣。
方涯與事務官交流了一會。
“第一排第八個,還有第十排第三個。”他直接選擇。
寒暄幾句。
“那交給你們了。”
挑選完之後,方涯沒有多逗留,客套一句後,在監獄長和陀肯的陪同,轉身離開。
在他離開之後,人犯在軍警的安排有序離開操場,其中獄霸這個不幸兒等三人被留在了操場,其中的小掙扎就不多說了。
一番‘親切友好’的灌藥行爲,昏迷的三人被軍警擡出操場,來到等候的悍馬前,很是粗暴塞入車後座。
在陀肯和監獄長的招手,艾開着車離開,掉轉車頭朝着監獄外駛離。
一路向西最終目的地-四方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