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那幫蠢貨,跟着我滿城跑。”映月邊繫腰帶邊坐在桌邊,回春趕緊倒了杯水遞給映月,映月仰頭一口喝下,又示意回春再倒一杯,說“可累死我了,這麼熱的天,我一身的汗。”靈兒趕緊拿着帕子在映月的額頭上擦拭,又取來扇子扇了起來,映月滿意的笑了一下,又轉頭看着芳菲問道:“你們那個抄完了嗎?還挺快,看了嗎,怎麼樣?”
“我和顧先生一起抄的”芳菲看了一眼顧寧,繼續說“我們從官文上看,上一次的糧草是從吳江府運來的,從咱們府衙路過,運往潼關,然後由我爹爹他們再派人從潼關運到前線。”
“你看這裡”顧寧舉起其中一張紙用手指指給映月看說“這裡標註的月餘前,吳江府的糧草已經運走了,從咱們這兒到潼關騎馬也就三天的距離,糧草肯定就在這一路。可那麼多糧草能去哪裡呢?”
“這一批糧草肯定遇上事了”映月緊縮眉頭說“那一路我走過很多次,沒有什麼難走的,糧草肯定已經到潼關了,可爲何小公爺他們沒有收到呢?”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芳菲接道。
刷,幾人同時轉過頭一臉驚訝的看着芳菲,回春先叫出聲:“怎麼去看,這出來一天我還派人去給老夫人說了,她還甩了老大的臉子,這去一趟潼關得三天,什麼都不幹來回都得六天。”
“不行”顧寧也語氣堅決,“我們都是女子,怎麼好騎馬出去幾天?”
映月一聽這話,不屑的切了一聲:“怎地不行?我跟着我們小公爺哪裡沒去過,戰場我都上過幾回了。”
“你是什麼人?”顧寧眼睛一瞪說“我們可不能跟你比。”
啪,映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說:“怎麼?你是女子我不是?怎麼我比你們這些大家閨秀第一等是吧?”
顧寧見映月如此,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縮了縮脖子。芳菲見此,心想:顧寧這思想可要不得,她這是在深閨裡呆久了。芳菲趕緊說:“映月姐姐我跟你去吧。”
“不行”
“不行”
“不行”
顧寧,映月,回春三人異口同聲的低聲驚道。
“我一個人去就好”映月趕緊說道,“我武功好腳程快,你們誰再去都是累贅。”
“對,讓她一個人去。”顧寧趕緊接道“芳菲你太小又不會騎馬不會武功,去了也是白去。”
“映月姐姐,你腳程快,你到了潼關發現糧草不在那怎麼辦?”芳菲一臉淡定的看着映月,“或者糧草在潼關,但不知道是爲何堆在那,無人接的無人送,又當如何?”
“這。。。”映月一臉的爲難“我去找小公爺。”
“那你知道小公爺在哪?找到小公爺這一來一回又得幾天?”
映月不說話了,沮喪的低着頭。芳菲又轉身握住顧寧的手說:“顧先生,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可是這會爹爹他們更危險。”顧寧一聽這話眼眶都紅了。芳菲接着說道:“我知道你覺得我是女子不能這樣,可是顧先生,自古便有女詩人女才子,更有女將軍,他們巾幗不讓鬚眉,爲了遵守那女戒女訓女德什麼的,國破也不管,親人有難也不管,我們成什麼了,我們是關在籠子裡得金絲雀嗎?”顧寧一聽這話也無力反駁,也低下了頭。
“這樣吧,大家都聽我的,”芳菲正襟危坐,“只要我們計劃得當,配合默契,團結一心,我們定能幫助爹爹度過此劫。”芳菲伸手握住顧寧和映月手,見他們點頭,繼續說道:“明日一早,我們按原計劃去給爹爹和小公爺他們上頭柱香,然後我們就回府,顧先生你給家裡送個信就說我今夜在寺裡受了驚嚇,病了,你要照顧我幾天。我跟着你們一起回李府,裝作病了,回春和靈兒你們緊鎖院門,除了採買任何人不得進出院子,採買你倆也得有一人跟着。映月你找兩匹馬栓在城外,我們趕在關城門之前出城。”
“可是李府這麼多眼線,你們怎麼出去?”顧寧問。
“我和映月穿小廝的衣服,我這邊一進府,我們就以給我請大夫的名義出府,做戲做全套,映月你去請我常看的那個大夫,把他領去我院子,然後裝作給我看完病,你再把他送回去,然後你就來城外找我。”
“那你怎麼出城?”映月問道。
“我去布市上買一些粗布的成衣,穿上出城時我就裝作是城外莊子上賣菜的小農。”
“那個大夫問起怎麼辦?”回春又問。
“靈兒跟我身量差不多,讓靈兒躺那讓大夫診脈。”
“可是。。。”
“唉呀,大致就是如此。具體細節你們自己看着辦吧。遇到事情了商量着來,儘量拖,拖到我回來。好了已經天亮了,咱們都歇會吧,映月一會出寺去吃點東西,補足精神,還要你來回跑呢。”
芳菲拉着顧寧去牀上躺下,映月躺在旁邊的榻上,回春和靈兒也趴在牀邊,大家一瞬便睡着了。不知過了多久,老尼姑過來敲門:“小娘子趕快起來吧,上香時間到了。”
大家瞬間就醒來了,各自忙碌了起來,幾人收拾停當,匆忙來到永安寺前院,給李承恩和小公爺上了頭柱香,一個小和尚來稟告,早膳好了,請大家移步去吃早膳,芳菲他們忙了一夜,這會已是飢腸轆轆,映月爲了不被人起疑已經走了,剩下的幾人趕緊去吃早膳,據說永安寺的素膳很是有名。芳菲他們吃的正歡,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和尚進來問道:“各位女施主,哪位是李芳菲娘子,法慧主持有話要對小娘子說,請這邊移步。”
芳菲一臉疑惑,放下碗筷便要跟着去,回春和靈兒也一下子站起身要跟着去,芳菲示意回春他們繼續吃道:“你們在這等我,法慧主持是爲得道高人,不會爲難我的,我去去便來。”
芳菲跟着這個小和尚來到院子的樹下,只見一位鬍子眉毛都白了的老和尚正笑眯眯的望着芳菲,芳菲見一旁來來往往的人,便放心下來。芳菲走過去,法慧示意她坐在石桌的對面,芳菲坐定一旁的小和尚上來給芳菲倒了杯水,便走到離他們兩丈遠的地方,那裡正好人走過來的必經之路,既可以防有人靠近,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法慧主持,請小女子到此有何事啊?”
“小娘子是個聰慧、通透的,那我就直說了。”芳菲做了個請的手勢。法慧繼續說道:“昨夜小娘子住的庵堂好生熱鬧啊,今日見你們的臉色怕是都一夜未睡吧?”
芳菲瞪大了眼睛,腦子裡迅速盤算起來,這法慧甚是奇怪,他如果是我對立面的人,他爲何昨晚不直接告訴府衙,他若只是來試探我,又是爲何呢?芳菲想你沒有證據說什麼我都不能承認便道:“是啊,昨夜突然來了很多州府衙役,說是再找什麼人,很是兇悍,嚇得我和顧先生再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