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歡以爲自己聽錯了。
曾經，他的名字於她而言，是隻要一聽到就會浮想聯翩的。曾經在暮水的時候，她每次看到他，腦海裡就會想起那些羞恥的念頭。她想象着，他柔軟的脣吻在她的脖頸，他們**着身子在一起糾纏。可是如今這想象中的人物卻已不是他。
她覺得自己確實聽錯了。
可是她清清楚楚地聽到百里清歌說“清鶴”！
怎麼可能。要不然，就是名字一樣而已。
卿歡鼓起勇氣向門外望去，她小心翼翼地，往外一步一步挪去。
她本以爲，會看到一個又矮又胖的人在和百里清歌交談，這樣她就可以知道，哦，只是名字一樣啊。可是偏偏，那個側臉，霎時間把她帶入了萬丈深淵！
不可能...百里清鶴明明被那黑衣人殺死，明明是她親眼看着他停止了呼吸，明明是她親手將他埋葬！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如今他又會安然無恙的出現在這裡！
換做以前，她知道他還活着，她會高興，她會開心地撲到他懷裡。可是現在都不一樣了，她的心已經變了，她現在已經不喜歡他了。
她不知道爲什麼她不喜歡百里清鶴了。
或許是因爲時間。
或許是因爲她已經接受了他已經離世的事實。
或許是因爲她本來就不喜歡百里清鶴。
或許是因爲百里清歌。
她最不願相信的就是最後一個理由，可是她知道，就是最後一個理由。
隱隱約約，她聽到那二人的對話。
“聽說皇兄近日娶了一位皇嫂？”
“嗯。”
“皇兄不是不近女色的嗎？”
“她不一樣。”
“皇兄找到了自己的意中人，可臣弟卻丟了個女人。”
“清鶴素來風流，丟個女人對你來說算得了什麼？”百里清歌饒有趣味地看着他。
“皇兄有所不知，這個女人地位頗高，若我能把她納爲王妃，涵翊和東瀾一定會變得強盛。況且，那女人還癡心於我。”
百里清歌是知道他口中這女人是誰的，只是他待百里清鶴如親弟弟一般，他知道這些，也只能裝作不知道。
“你如何確定她現在還癡心於你？”百里清歌說道，語氣堅定。
“皇兄要相信臣弟，那女人好騙得很，只要我說幾句話，裝作悲傷地擠出幾滴淚，那個女人準會乖乖跑到我跟前，自己把衣服脫下來。”
百里清歌聽到百里清鶴說出這句話，他簡直想一拳就這麼打過去。他擔心卿歡有沒有被這個男人玩弄，不過他這時想起那日在馬車上，他看到的守宮砂，才靜下心來。
確實，就像他說過的一樣，所有關於卿歡的一切，他都知道。
“你愛她嗎？”他做不到稱呼卿歡爲“那個女人”，於是便用“她”來代替。
“皇兄說那個女人？怎麼能算是愛呢。雖然我自小和她一起長大，可是我不明白，爲什麼我要聽她區區一個女人的命令。我對那女人，要說還有什麼除了利用之外的感情，那就只是恨了。可惜啊，那女人還以爲我就是她的真命天子，居然還那麼天真的以爲我當初離開她是迫不得已。”百里清鶴說着，眼中閃過一絲光，那光像利刃一樣割在百里清歌的心上。
“你這次來，還住在老地方吧。找個空子，朕會辦一場晚宴。朕還有要事，先走一步。”百里清歌這是第一次不在朝堂上自稱“朕”。他怒了，但他無法發泄。他恨自己沒有勇氣好好教訓一下百里清鶴，讓他這麼玩弄自己的女人。可是百里清鶴，是他唯一一個值得信賴的兄弟。
他此時此刻好想轉身回到卿歡的寢宮內把她抱緊，告訴她，這以後他都會牢牢抓緊她的手，他不會讓別人再玩弄她。
但他別無選擇，只能離開卿歡的宮殿。
面對兄弟和女人，他該怎麼抉擇。
卿歡滿腦子裡都是百里清鶴的那張側臉。
她不傷心，只是震驚。
“原來是這樣，百里清鶴，我現在無論如何也不會再愛上你。”
卿歡毅然轉身走到桌前，看到百里清歌留下的字跡。她輕輕將那張宣紙捲起來，放到桌上的一個精緻的木盒子裡。她想起剛剛百里清歌的模樣，是那樣的平靜，可是隻有她卿歡看到，他的右手已經緊緊握成了拳頭，手上的青筋都凸了出來。
“先生，我不承認也只得承認了。就如我說的那樣，我想把自己送給你。還有，我愛你。我本不願說這些話，可是，我想你了。”
卿歡站在桌前，毫不理會門外的百里清鶴是否走開，對他的事情也毫不在意。她含情脈脈地注視着放在盒子裡的那張紙，然後輕輕把盒子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