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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聯歡

046聯歡

蘇佑安聽完林墨的敘述,打開了那對險些被奪走的流星耳墜,林墨輕輕地將它夾在她耳上。蘇佑安的頭髮散開來,有幾縷打着卷兒搭在了肩膀上。她輕輕地晃了晃頭,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種少女嫵媚的風情,看得林墨呆住了。

“佑佑,你在引誘我犯罪。” 林墨吞了吞口水,艱難地說道。

“那我就判你終生監禁——在我心裡。” 蘇佑安閒閒地說了一句文藝腔,讓林墨心花怒放。

他說道:“我要求住單人間。”

蘇佑安還是很好奇,“你和肖騏有那麼像嗎?那個陶然然怎麼會認錯呢,明明很好認啊。”

林墨很得意地說:“那是,這說明我還是挺帥的啊!”

“林墨,你這是承認了肖騏比你好看嗎?”

林墨:“佑佑,你在給我下套。”

聯歡會如期而至,那天,大家比平時上早自習還積極,來得都很早,衣服都是精心挑選過的。

伊一和二哥穿了同款的毛衣,都是紅白相間的條紋衫,不過不敢穿得那麼明顯,外面都套着羽絨服,教室裡很熱,兩人卻都不好意思脫。一會兒,就熱得滿頭大汗。

小西過來直接拉開伊一的拉鍊,邊嚷:“你不熱我看着都熱,暖氣燒這麼好,幹嘛捂這麼嚴實。” 不由分說,就把伊一的羽絨服脫了下來。二哥看着乾瞪眼,自己就更不敢脫了,伊一看着也覺得好笑,做了個鬼臉和小西一起拉窗花去了。

那天之後,肖騏並沒有告訴小西陶然然的事,並且還特意叮囑了林墨不要說給小西聽,林墨雖答應了不說,可他覺得這樣不好,本來沒什麼,這樣一遮掩,反倒像有什麼似的。小西又不是不明事理,原原本本告訴她多好,免得以後又生出枝節。可肖騏執意不肯,他說小西心思重,怕她胡思亂想添了煩惱影響成績。

一上午的時間就佈置好了教室,下午是自由活動,大家出去買些零食飲料什麼的,準備晚上一起吃吃喝喝。林墨非要拉着蘇佑安去稍微遠一些的農貿市場,結果快到地方了,聽林墨說要去買那家特別好吃的烤地瓜,蘇佑安定住了腳步。

“林墨,我不吃烤地瓜。”

“爲什麼?你不是一向喜歡嗎?”

“高一那年吃多了,現在看見就反酸水。”

“高一?” 林墨說,“我怎麼不記得。”

蘇佑安敲敲他的頭,“你忘了,我可忘不了。也不知道是誰,天天給我買地瓜幹,害得我被周老師叫出去問話。你都不知道,他問我爲什麼最近特別能吃,還推薦我紅心牌的時候,我恨不得鑽地縫裡去。”

“那麼久的事,你還記得啊,真服了你了。”

“也沒多久啊,又不是金魚,只有七秒鐘的記憶。”

林墨瞪着兩個大眼珠,翻翻白眼,朝天空吐了幾個泡兒,像小孩兒手裡玩兒的泡泡槍,一串小泡泡就被風吹遠了。

蘇佑安對他的這個小花招卻起了興趣,“你教教我。”

林墨又吐了一串,後看着蘇佑安在那“噗噗噗”地學,卻只吐了點白沫出來。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佑佑,你需要急救嗎?我十分樂意給你做人工呼吸。”

蘇佑安靠了過來,一手挽住他的胳膊,另一手伸到他外套裡,摟住他的腰。林墨大喜,心想佑佑什麼時候這麼主動過,剛想低下頭,腰側卻傳來一陣冰涼加刺痛,林墨一疊聲地叫喚:“唉呦,佑佑,疼疼疼,你掐我幹嘛?”

蘇佑安收回手,拍了拍,說道:“我嫌腥。”

林墨大腦不夠使了,“什麼?什麼腥?”

蘇佑安掰着手指頭數給他看:“橙色的外衣,七秒鐘的大腦,一連串的泡泡,你不腥,誰腥?”

林墨眼睜睜地看着蘇佑安朝一串火紅火紅的糖葫蘆走過去,嘴角揚起滿滿的笑。

蘇佑安買了七八串糖葫蘆,說要帶回去給大夥吃,賣糖葫蘆的大叔看他們買得多,一高興連插糖葫蘆的小草垛一起送給了他們,林墨扛在肩上,和蘇佑安並肩而行。

蘇佑安就說:“唱首歌聽聽唄。”

“隨你點,想聽什麼?”

“嗯,你挑着擔,我牽着馬……”

蘇佑安邊唱,邊回頭牽住林墨的衣襟,笑容滿面。

林墨看看自己這形象,問道:“佑佑,你到底是想我變身沙師弟呢,還是白龍馬呢?”

“猴哥,你還是變身二師兄吧。”

林墨覺得,自己算是被蘇佑安調戲了,但是甘之若飴。

聯歡會的主持人是高放和黎韜,這兩人從前坐同桌,也是對兒歡喜冤家。兩人矛盾鬧得最兇的時候,高放學小學生,用小刀在桌子上劃了條三八線,並且威脅黎韜說,要是過界,不問原因,直接捅一刀。剛開始黎韜沒當回事,還是大大咧咧地,踢完球回來,脫了鞋順手就扔到桌子底下,那個味兒啊,把高放薰得腦瓜子發懵,不辨東南西北,趕緊閉氣,溜到外面去呼吸新鮮空氣。直到有一次,高放忍無可忍,黎韜回來照例把鞋扔在了桌子底下,可能是累了,倒頭趴在了桌子上。高放找了個塑料袋套在手上,拎起那雙散發着新鮮熱乎的氣兒的球鞋,另一手捏着鼻子,來到窗戶前,探了探頭,見樓下無人經過,“嗖”的一聲扔到了樓下的花壇裡。

下課後,黎韜遍尋不着自己的寶貝球鞋,想到了高放。那雙鞋是他今年的生日禮物,價值不菲,他朝高放一頓吼,最後高放從書桌裡掏出那把劃三八線的小刀,指着他說:“你過界了”。

黎韜沒見過高放這個樣子,以前高放生氣的時候會衝着他發脾氣,可這回她不出聲了,反倒把黎韜嚇着了。黎韜坐下來,眼光緊緊地盯着高放手裡的小刀,邊說道:“高放,你手裡這把小刀好特別啊,你看這花紋,好像一個狼頭。”

高放不由自主地被黎韜的話吸引了,也低頭看向手裡的小刀,“哎,好像是哎,像哪個古代部落的圖騰。”

黎韜趕緊接話:“啥叫圖騰?”

高放一提到自己感興趣的話題,就拉開了話匣子,等普及完了啥叫圖騰,黎韜又狗血討好地說:“借我看看唄。”

高放像的得到了知音一樣,滿心歡喜地把小刀遞給了黎韜。

若干年後,同學聚會。黎韜說:“你說你當年,怎麼那麼逗呢?這邊都要拿刀捅我了,結果沒說兩句,乖乖繳械投降了。”

已是名師的高放撥了撥劉海兒,笑着說:“當年就已經好爲人師了唄,哎,實誠孩子傷不起啊。”

黎韜也已經是個小有成就的商人,“嗯,行,大教授,我是奸商。”

這兩人嘴皮子都很溜,站在一起,一唱一和地順利地開了場。周晨跟他們呆了半小時,就回辦公室了,他知道自己若是呆久了,學生們就放不開。看周晨轉身帶上了門,廖飛衝着高放開始擠眉弄眼起來。

高放便話頭一轉,隨機報了廖飛的節目。

“咱班出人才了,下面這個語言類節目,他自編自導自演,獨立完成。節目名稱就叫《說說咱班的好男兒》,表演者:廖飛。”

廖飛拿着兩塊黑板擦,敲敲打打地就走上了臺。他朝大家抱了個拳,然後就開始表演起來。

“竹板這麼一打,別的咱不誇,

誇一誇高二四,人才頂呱呱。

高二四班人才多,我也不能挨個說,

挑幾個典型來代表,大家千萬別嫌少。”

“學霸老侃話雖少,腦瓜智商那叫好,

競賽經常拿第一,就是挺愛吹牛逼。”

“轟……” 班裡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大夥趕緊又“噓……” 等着廖飛繼續編排誰。

“竹板那麼一打啊,別的咱不說,

說一說林墨墨,從小就叫猴哥。

猴哥他腦子活,心眼還挺多,

最牛叉的是桃花運,賄賂了丘比特。”

蘇佑安聽了,狠狠地瞪了廖飛一眼。廖飛不看她,自顧自地又說了下去。

“這麼說,那麼說,咋能不說咱二哥,

都說二哥像土匪,一點都不會審美。

我說二哥真英雄,長得就像大狗熊!

唉,二哥,今天穿的啥啊?這麼熱還不脫”廖飛早都看見二哥一腦門子汗,暗自使壞。大夥更是攛掇起二哥,腦屁上來就扒掉二哥的外套,露出了裡面和伊一同款的條紋毛衣。頓時,口哨聲、起鬨聲滿屋。廖飛得意地一笑,繼續,可朱錦陽臉上的笑容卻頓時就僵在了臉上。

“冬野冬野跑得快,頭上蝨子不敢不繫安全帶。

對着足球就一腳,然後他就往前跑。

有件事它挺奇怪,人比足球跑得快。”

“說韜哥,道韜哥,韜哥的襪子真正多,

每次背一包回家,第一件事找他媽。

媽,媽,給我洗,洗完之後謝謝你。

韜哥他媽真偉大,兒子的臭襪她不怕,

洗完一雙又一雙,月底的水費蹭蹭漲。

韜哥話少愛撩閒,開會討論不發言,

什麼?您問,哪發言啊?前列腺發炎!”

又是一陣鬨堂大笑,黎韜站在旁邊,臉上一陣通紅。

“最後說說咱班長,班長的臀部真漸長。

又大又圓彈性好,穿上牛仔有***。

看流星,真豪邁,窗戶在里人在外,

打反恐,真專注,周晨來了還不跑路。

輕傷火線都不下,馱他的肖騏累哭啦。”

廖飛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口乾舌燥,他拿起一瓶礦泉水,咕咚咕咚地灌了好幾口,沒注意,那邊剛剛被他編排過的男生以犄角之勢悄悄包圍了過來。廖飛剛把水瓶子放下,便被這幫男生轟然圍住,以五馬分屍狀被扛了出去。

高放見黎韜也跟了出去,只能拿起話筒宣佈先中場休息一下。大夥看熱鬧心切,都擠了出去。

當時,八中的男生流行一種整人玩兒法,叫卡襠。男生們會定一個目標,然後找四個身強力壯的傢伙扛起他,雙手雙腳各一人,其他人可以搭把手,也可以在被卡人反抗的時候幫忙壓制住,然後大夥前呼後擁地扛起人,找一棵樹,卡襠開始。

具體的卡法也從初級逐漸升到高級,根據目標人乾的壞事程度或者是大夥當時的心情而定。初級卡法就是扛起人後,以大樹和被卡人的襠接觸點爲圓心,轉上幾圈,後來升級到不光左右,還有上下的蹭上幾蹭,卡上幾卡。最高級也是最恐怖的一種,大樹已經滿足不了男生們作樂的心,被棄之不用,轉而將目光投向了足球門的柱子。也不知當年是誰承包的足球場的工程,別的球門立柱都是圓的,八中的球門立柱居然是棱面的。在這球門立柱卡上一卡,箇中滋味一般人可是無福消受。

廖飛幾乎惹毛了全班的男生,大家一致決定給他來個高級卡襠全套服務。後來,據當時跑出來遠遠地看熱鬧的女生們回憶,那晚廖飛的哀嚎傳得好遠好遠……

大夥收拾完了廖飛,又回到教室看下半場的節目。

腦屁和王耀陽出場了,每個人前胸掛着一把笤帚,頭髮也用髮膠定型過了,衝冠一怒爲紅顏的髮型,根根朝天。負責音響的是小西,見他們倆準備好了,按下了錄音機的按鈕。

兩人頓時鬼上身,全身上下像多張了幾隻手腳,晃動不已,連帶着聲音也是顫抖的,走了音失了真的。

“讓我將你心兒摘下

試着將它慢慢溶化

看我在你心中是否仍完美無瑕

是否依然爲我絲絲牽掛

依然愛我無法自拔

心中是否有我未曾到過的地方啊

那裡湖面總是澄清

那裡空氣充滿寧靜

雪白明月照在大地

藏着你不願提起的回憶

你說真心總是可以從頭

真愛總是可以長久

爲何你的眼神還有孤獨時的落寞

是否我只是你一種寄託

填滿你感情的缺口

心中那片森林何時能讓我停留”

蘇佑安當時不懂,爲何這樣唯美的歌詞能被腦屁和海豚唱出那麼滑稽的效果,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蘇佑安偷偷看過,看的時候也是臉紅心跳做賊一般。聽到腦屁和海豚唱伍佰的這首同名歌曲,頓時沒了任何的浮想聯翩。

可這首歌的效果已經嗨翻全場,大夥恨不得每人拿起一把笤帚加入到他們。聯歡會結束後一直到期末考試前,這首歌在高二四班同學的耳邊就沒斷過,直到後來王班長大手一揮,將其定爲班歌,指定老侃用他那舉世無雙的粉筆字板書在後面的板報上,供大家學習翻唱。蘇佑安和小西當時有點文藝女青的意思,都投過反對票,無奈羣衆的力量無法抗拒,班史的車輪滾滾向前,這首歌就被定爲世界上獨一無二,絕無僅有的班歌了。

大夥都玩兒得累了,這時高放報了下一個節目,是朱錦陽的獨唱,陶喆的《愛我還是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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