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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艱難的求學

第2章 艱難的求學

酒是燃燒英雄的血液,幾杯酒下去,四個人埋在內心的火熱全被勾了起來,不一會大家都熟悉了,話都開始多起來。

兩瓶酒怎麼能夠喝,不一會兒又拿了兩瓶,喝道興頭上孫博宇乾脆提議,既然都是一個宿舍的室友乾脆排一下年齡大小。

最後論下來竟然是牛力最大,今年差六個月就滿二十歲了,個子也最高,竟然達到了一米八八,臉也最黑,由於喝了酒,現在臉是黑紅黑紅的,像極了瓦崗寨裡的尉遲敬德,這傢伙一看家庭條件就很好,最後在包打聽的言行逼問下,才老實交代,他家是做生意的,在渭安本地開了一家規模不小的公司。

老二是李竟,今年十八歲零三個月,這個可是個苦孩子,父親早亡,母親體弱,家裡還有兩個妹妹,家裡極其困難,就是這樣母親還是省吃儉用供他考上大學,這次上大學的錢全是借的,大妹也爲他能上學輟學去了南方打工,本來他是不想念了,可是最後母親跪在那兒,他才抹了一把眼淚走出家門說到這兒,李竟竟有些嗚咽。

牛力拍了拍李竟的肩膀:“老二,別多想了,以後有我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你現在就是好好讀書,將來有能力了多孝敬下你母親”。

老三是陳振,今年剛好滿十八歲,身高也達到了一米八五,輪到他了,他只是簡單說了一下家裡的情況,現在他不想多說,他是個很有自尊的男人,有些東西他不想戳破,覺得埋在心裡更好。

老四是孫博宇這個活寶,今年只有十七歲零五個月,看這個傢伙穿着、談吐家裡條件應該不錯,只是個子小了些,身高只有一米六八,最後大家瞭解到他的家庭果真如此,他的父母都在政府上班,父親還是一個有些權勢的領導。

最後老二和老四都喝多了,尤其是老二吐了一地,被牛力和陳振架着回到宿舍,賬是牛力結的,陳振沒有去搶,兄弟的情意以後去還就行了。

陳振在宿舍了度過了他第一個大學夜晚,今天宿舍裡很是熱鬧,老大扯着呼在與周公相會。老二或許想到了他的傷心事,亦或許是夢到了他的母親和妹妹,夢中嗚咽着,呼喚着,臉上流出了眼淚,陳振看了不禁心酸。老四也在做夢,不過他可能是夢到了什麼好事,眼中帶笑。

陳振有些睡不着,靜靜的看着看着窗外,今晚的夜色非常好,月光如水,月圓入盤,那清清朗朗的明月照在窗棱上,映射出家的模樣,穿過夜的黑幕,他的心隨思念而去,飄飄渺渺的道路上,晶瑩的霜露打溼他匆匆的步履。他彷彿看到了那月光滿滿的村落裡,爹孃還在苦苦的思念他們第一次遠行的兒子,母親一邊縫補着衣服一邊看着大門,她多想兒子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父親嘴裡吸着旱菸,透過飄飄渺渺的煙霧,他突然覺得操勞了一輩子的父親是那麼的蒼老。第一次遠離家鄉,他感到萬分孤獨,此刻的他真想回到家鄉,讓久別重逢的喜悅開滿桂花枝頭,讓閤家團圓的幸福傳遞明月相思。

吃放的時候他沒有多說自己的事情,其實他的困境比起李竟一點也少,他只是覺得男人要善於把傷口隱藏,受傷的時候,找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獨自舔舐傷口。

想起家裡的一貧如洗,尤其是爲了自己能上大學,可是一波三折,甚至要賣家裡的耕牛,陳振今晚難眠了。

陳振出生在渭南省北部一個偏僻的小山村靠山村,這裡土地貧瘠,人均土地不到一畝,家裡有姐姐和妹妹,陳振是老二。在上初一前父親在外面打工,家裡在村裡過的也算是富戶,至少是姐弟三人都還能上學,吃穿不愁,可是直到陳振小學畢業時,家裡風雲突變,先是父親在打工的小煤窯發生了工傷事故,最終硬把責任推給父親,說是父親在井下違章操作,只給父親象徵性的陪了三萬元,就把父親掃地出門了,父親卻落得了終生殘疾,瘸了一條腿,爲了給父親看病,家裡欠了一屁股債,姐姐爲了還債,早早就嫁了一個比自己大十歲的男人,母親和父親爲了能讓自己和小妹上學,起早貪黑的下地勞動,換來的卻是母親不到四十已經是頭髮白了大半,父親腰已經永遠的彎了下去。

面對一貧如洗的家,自己也提過不上學了,去外地打工,換來的卻是母親的責罵和哭泣,“農村娃不上學難道要和你爸爸一樣一輩子受人欺負”,陳振只能灰溜溜的去上學。

但是從那時侯期懂得了一個道理,窮人家裡的孩子要想改變命運只能去上學,一向貪玩的小陳振改了性子,先是考上了重點高中,最終又以全縣第一名的成績考上了大學,收到了渭安師範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時,整個村子沸騰了,迄今爲止整個村子只出過一個大專生,還吊的誰都瞧不起的樣子,村裡資格最老的五叔公直說“這可是文曲星下凡”,父親哆嗦着說不出話,只是一個勁的讓着村人抽菸,母親紅着眼睛張羅着吃食,母親要請全村人吃飯,最終從中午到晚上擺了一天流水席,村裡把這當成了自己家的大事,你家出米,我家出油,硬是把酒席辦的比過年都要豐盛,惹得外村人也來看熱鬧,陳振一家徹底出名了,甚至有人打聽陳振想給他介紹對象。

等送走了熱情的村鄰,晚上一家人坐在屋裡看通知書,大家卻傻了眼,學校要交4000多元,這還不算學費。陳振打聽過渭安師範大學時免學費的,要不然以陳振的成績就是報考清華大學也是很有機會的,本來陳振心目中的大學是渭南大學,可是家裡的狀況,只能報了渭南師範大學,但是陳振千算萬算也沒想到除了學費還要交其他的費用,各項雜費、住宿費,林林總總還要四千多元,這還不算生活費。四千多,家裡一年從地裡刨食也不到一萬元,去掉各項花銷,根本存不下錢,何況妹妹還要上學,父親還要吃藥,這怎麼辦,空氣一下降到了冰點,就連犯瞌睡本來想苦惱的小侄女也不安的蜷到大姐懷裡,睜着烏溜溜大眼睛偷偷看着大家。

“都去睡覺,明天在想辦法”,父親磕了磕菸袋,低着頭進了裡屋。

第二天陳振起來父親和大姐都不在了,陳振一夜也沒睡着,想着家裡的情況陳振想放棄上大學,可是心裡又不甘,奮鬥了三年,已經成功了難道要捨去嗎?在後山的小山坡上,陳振遙望着遠方,那令人憧憬的都市,我一定要在那裡找到我的一席之地,實在不行就去城裡打工,陳振打定主意,現在自己是家裡的男人,我一定讓父親、姐妹過上好日子。

“誰”,草叢裡有個人影亂動,陳振下意識的喊道。

“是我”,小妹陳洋從草叢裡鑽了出來。

“大清早的怎麼不多睡會”,陳振愛憐的摸了下小妹的頭髮。

“媽媽讓我喊你回家吃飯”,小妹用無比崇拜的眼光看着哥哥,這個哥哥打小就厲害,打架、踢球,學習樣樣精通,這下還考上了大學,只是爲什麼上大學要那麼多錢,陳洋都快替哥哥愁死了。

父親是天色已經幾乎快要黑了纔回來的,身上沾滿了泥土不說,走路時還一瘸一拐的吸着氣,陳振知道父親受傷的腿又疼了。父親笑着說,今天收穫不錯,老工友胡伯借給了600元,本來要留我吃飯,怕你們擔心就趕回來了。陳振沉默了,他不敢想象胡伯家離這要翻兩座大山,父親拖着傷腿不知道是怎麼走的,肯定摔跤了,母親心疼的拿着毛巾給父親擦着汗,小妹打來了水給父親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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