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尷尬在了那裡,三個人都不說話了。
慕夫人沉默了一會兒,又張嘴說話了,“我們青宇的地位,有很多女孩子都會處心積慮地想嫁給他的。這件事,別的我先不說了,我們現在去醫院,我需要證實一下,你懷孕的事情。”
我一下子呆了!
慕青宇好騙,可是他的母親不好騙。
怎麼辦?
慕夫人說着,站起身來,慕青宇也跟着站了起來。
沒有辦法,我也只好站了起來。這個時候,我總不能說我是騙人的吧?
我只好硬着頭皮跟着他們往外走,心裡“咚咚”地打起了鼓。
婦產科的醫生,我只認識林潔,而且林潔所在的醫院並不是什麼大醫院,慕夫人肯定不會帶我去小醫院的。
走一步算一步吧。
那一刻,我象是背叛了死刑的犯人,但是心裡仍有一絲不甘。
我覺得似乎拖延一分鐘,嫁給慕青宇的希望就還存在一分鐘,就像死刑犯,被綁在絞刑架上,似乎拖延一分鐘,就能在人世多待一分鐘,拖延一分鐘,或許就會突然出現什麼人或者事,扭轉這個局面。
帶着這種不甘,和絕望中莫需有的希望,我和慕夫人還有慕青宇去了全市最大的中心醫院。
很快地掛了號,本來以慕夫人和慕青宇的身份,來了就可以進去的,可是慕青宇是一個凡事低調的人,他不喜歡使用自己的權利,所以我們就在那裡排隊。
還有兩個人就到我了。
我的心簡直要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了!
“我肚子痛,去趟洗手間!”我對慕青宇說着,捂着肚子向洗手間跑去。
到了洗手間,我的眼淚嘩嘩地流下來了,我趴在洗手池那裡,小聲的哭泣着。
完了,我就要完了,我處心積慮絞盡腦汁所做的這一切,就像一個肥皂泡一樣,馬上就要被人戳穿了。
我趴在洗手池那裡小聲的哭泣着,一個女孩走了過來,好心地問着我,“你……需要幫助嗎?”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說,“不用。”
那還看見了我的臉,說,“哦,我剛纔排隊的時候看見你了,你和一個特別高貴的婦人,還有一個特別帥的人在一起,你們三個特別顯眼,所以我注意到了你。怎麼,你也是做孕檢嗎?”
我看着女孩,忽然從她的話裡,聽出了點什麼,“你,你也是做孕檢?”
“嗯。月經過了十多天了,我來檢查一下看看,我怕萬一不是,所以就一個人來了。”女孩看着我,微微笑了笑,“你月經過了多少天了?”
“我……我……”我看着女孩,忽然間大腦快速的轉着,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腦子怎麼就突然間轉得那麼快,簡直出乎了我的意料。
多少年以後,我回想那一幕,也覺得那或許就是上天刻意的安排。
不管我和慕青宇之間的緣分是多少年,但是冥冥之中肯定是有緣分的。
我大膽地抓住了女孩的手,眼淚嘩嘩的流着,“我……我求你一件事行嗎?”
我看着女孩,忽然“咕咚”一聲給她跪下了。
“什麼事?你別這樣啊……”女孩見我跪下了,禁不住有些着急,使勁的拽着我。
“不行,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我看着女孩,哭得更加傷心了。
女孩是一個很善良的人,看着我這樣子,不由得不知所措了,“你快起來,我答應你,只要我能做到的。”
我告訴女孩,我爲那個男人已經打掉了三個孩子,可是他母親嫌棄我出生平民家庭,不同意我們的婚事。
“哎,有錢人家……”女孩看着我,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是。可是我特別愛他,爲了他我死都願意,只要能嫁給他,我做夢都會笑的。你能理解這種感覺嗎?”我看着女孩,表現出一副無比癡情的樣子。
女孩看着我,點了點頭。
“本來我這次懷孕了,我未婚夫跟他母親說了,他母親也知道我爲他流產了兩次了,說這次如果真的懷孕了,她就不阻止我們了,可是……沒想到,三天以前我摔了一跤,竟然流產了……”我抱着女孩嗚嗚的哭了起來。
女孩極盡同情,“那……那你要我怎麼幫,我怎樣才能幫助你?”
我告訴女孩,一會兒我和她同時進診室,然後她寫我的名字,我寫她的名字,這樣如果她懷孕了,就等於我懷孕了,這樣,我婆婆就會同意我們結婚了。
女孩被我的故事打動了,看着我果斷的點了點頭,“沒事,這是小事。只要你婆婆讓你們結婚,結了婚再懷孕也是一樣的!”
我看着女孩,從口袋裡掏出僅有的兩百元錢,作爲感謝遞給她,可是女孩說什麼也不要。
就這樣,我擦了擦眼睛,和女孩一前一後回到診室前。
慕青宇看出我哭過了,問我,“你怎麼啦?”
我說,“剛纔吐了。”
慕青宇不再說話,低着頭站在了一旁。
“快進去吧,已經排到你了。”慕青宇的母親在一旁不動聲色的說着。
女孩早已先我一步進了診室,我在診室裡又看見了那個女孩,感激地衝她一笑。
醫生問名字的時候,女孩果然寫的我的名字。
我的心稍稍放下來一些,但是我仍然不能確定,女孩究竟懷孕了沒有。
我用女孩的名字進行着化驗,然後我和女孩趁人不注意,偷偷交換了手裡的單子。
現在,我的手上拿的是女孩那份寫着徐佳媛名字的化驗單了。
我回到真是門口,心仍然砰砰地跳着……
上帝,幫我!
那一天我穿的原本很薄,可是我的汗卻不可抑制地滲出來了。
我的汗嘩嘩地流着,慕青宇看着我,也感覺出了奇怪,“你很熱嗎?”
“不是。可能是身子有點虛,感覺頭暈呢。”我故意用孕婦的不舒適症狀說着自己,慕青宇給我找了個座位,讓我坐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着,度日如年的感覺。
終於,終於,救命稻草來了!
“徐佳媛——”護士在門口喊着,我起身向前,腳下一軟,差點癱在那裡。
“我來。”慕青宇看到了這一幕,起身去護士那裡拿了化驗單。
我看見護士跟他說了句什麼,但是慕青宇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沒有任何表情,這是什麼意思?
我猜測着慕青宇的臉,慕青宇這個時候來到了母親面前,那化驗單遞給了母親,“媽,是真的懷孕了。”
我聽見這句話,忽然間感覺“轟隆隆”整個世界瞬間塌陷了!
我太緊張了,在聽完慕青宇那句話以後,竟然什麼也聽不見了。
我看見慕夫人站起身來,慕青宇也跟着往外走,我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我猶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過去。
慕青宇和母親一句話也不說,幾個人悶聲不響地上了車。
坐在車上,慕夫人很久很久都沒有說一句話,最後問了我一句,“你住在哪裡?”
“我……”我一時緊張,想了一會兒纔想起我剛剛租住的房子的地址,“天成郡府12號樓。”
慕夫人對着司機說,“天成郡府。”
天成郡府是一個普通的住宅小區,但是對於我來說在這裡租房已經算是很奢侈了,因爲這裡的房租比我和劉健租的要高出兩百元錢,每月八百,好在我是和別人分租,這樣就變成了四百。
到了樓下,我的心緊張得要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了,但是出於禮貌,我還是說了聲,“上去坐一會兒吧。”
“不必了。”“可以啊!”幾乎是同時,慕青宇和慕夫人同時說話了。
慕青宇說的是不必了,慕夫人說的是“可以啊”,慕青宇當然得聽母親的,就這樣,我帶着他們兩個爬上了六樓,然後心虛地帶着他們看了我的房間。
慕青宇看着我的房間,微微皺起了眉頭,他看看我,但是沒說什麼。
“你父母都是幹什麼的?”慕夫人看着我的住處,一臉審視地問着我。
其實我的父母和秀兒的叔叔嬸嬸一樣,是村裡的農民,可是,爲了提高一些自己的身價,我還是撒了謊,我說我的父親原來也做生意,開着個小公司,可是出了車禍去世了,母親靠着父親剩下的錢帶着我長大,可是去年母親也得病去世了,現在只剩下我孤身一人了。
我說着這些,儘量地讓自己看起來可憐,使勁地低着頭,想擠出些淚水,可是說什麼也擠不出來了,於是我衝到洗手間,裝作嘔吐的樣子,在裡面擰鼻子揉眼睛,把自己弄得可憐巴巴的像哭過了一樣,從衛生間出來了。
慕青宇看着我嘆了口氣,“哎,第一次見面我把你當成了和如煙一樣的大家小姐,原來你生活得這麼可憐。”慕青宇看着我,頗爲同情地說着。
我看得出慕青宇臉上的同情,但是也看到了慕夫人臉上的嚴肅和沉思,慕夫人沉默了一會兒說,“徐佳媛,這件事是我們慕家對不起你,但是你不可能嫁進慕家,你的身份地位和我們不符,還有青宇已經有了女朋友,你是知道的。”慕夫人的話象冰冷的尖刀一樣,刀刀捅在我的心上,一刀比一刀冰冷。
“說吧,你想要什麼補償?”慕夫人看着我,鎮定自若地問着。
我看着慕夫人,頓時明白了,慕夫人不象慕青宇那麼好騙,我要想進入慕家,不通過慕夫人這一關,是門兒都沒有的。
我看着慕夫人“撲通”一聲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