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昆已經找了小美三天了,三天來他不吃不喝不睡,全部都用來尋找她。趙桂琴也來到林昆的單位裡守了他三天,她想用這些日子再做些努力,沒想到一連三天都沒有見到他的影子,她就坐在他辦公室裡一直等下去,心想總有一天他會出現,她裝作沒事人的樣子,和林昆的秘書下屬們有說有笑,她得做最後的努力。
小美已經到了三亞但還總覺的冷,她本想來到這四季如春的地方,面朝大海享受春暖花開的感覺,沒想到吹着海風竟冷的直打哆嗦,她去買了一條大大的圍巾裹在身上,其他的遊客都在海里嬉戲,她沒有那分心情,身體也不允許,就躺在沙灘上用沙子把自己埋起來。
望着高遠的藍天,白雲如遊絲般在天上飄着,兩滴清淚順着眼角滑落。她依舊在想着林昆,她有些懊惱。自己明知道他是一個陳世美還總是這樣忘不掉,算起來在一起只不過是一個月的事情,前兩次的婚姻都沒能讓她痛的如此刻骨銘心,因爲她總覺得和林昆一起纔是自己真正的愛情,以前都只是爲了順從命運。只是那快樂與甜蜜也太短暫了些,短的就彷彿做了一場夢,清醒後就只留下了這一身的傷痕。
林昆啊林昆你怎麼忍心這樣對我?我曾經所有的脆弱與無助都被你窺視,是你一次次把我從絕望的懸崖上拉回,爲什麼要親自再次把我推下去呢?你知道我的心現在有多痛多痛嗎?我現在好想你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對我說你愛我,不是在玩弄我,哪怕只得到這一句話證明你是真心的,我也會走的無怨無悔,可是爲什麼你和妻子的感情如此的好,卻對我說着要給我一個幸福的未來?難道這一切都是你們男人慣用的伎倆嗎?是你太城府還是我太天真,但無論如何親眼目睹我活不下的一個人怎麼能再次在我的傷口上撒把鹽,當初真的不如就那樣死去,何必嚐盡甜蜜再補一刀,你就是恨我曾經對你刻薄奚落,也不至於用這麼殘忍的手段來報復我啊?這世界上的殘忍也莫過於此了吧?現在你可以高興了,可以驕傲了,可以到處炫耀了,你開心了嗎?
我怎麼辦呢?死都不敢去死,那裡一定傳遍我是小三了吧?她苦笑了笑,看着天空翱翔着的海鷗,真的想飛啊,飛的越遠越好。
一個星期後已經身心憔悴的林昆整整瘦了一圈,找遍了小美所有可能去的地方,以及她的同學朋友,全都不知道她的行蹤,但他至少知道小美沒有出意外,如果出了意外單位裡總會有人知道,但是她到底躲到哪裡去了呢?小美,求你出來聽我解釋好嗎?他無數次的在心裡唸叨着。
林昆拿着酒瓶朝嘴裡狂灌,面前已經堆滿了酒瓶子。趙桂琴看着他這樣子,不但感覺不到心疼,反而全是恨,她知道林昆這樣子全都是爲了那個女人,現在自己就是死在他面前他都不會掉一滴眼淚,她恨的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其實她也很想再找到小美恨不得殺了她,但是她也沒有找到,她不甘心,眼看着第二次開庭的時間馬上就到了,看來這一切都無可挽回了,但是她不會就這樣認輸,即使離婚她也不會就這樣罷手,好戲還在後頭呢?她狠狠的看着林昆想。
小美結束了一個星期的旅程回到這裡辦好了護照,一個星期的時間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只是還殘留一點淤青,她重新啓用起了曾經屏蔽心裡痛苦的功能,只要關於林昆的一點一滴她都給大腦輸入了指令,絕對不會主動想起,倘若有一絲一毫的事物觸動了開關,她會立馬讓自己投入到其他的事情上,直到自己累的筋疲力盡完全睡去爲止。就這樣本來就瘦弱的她更瘦了。辦好護照後,她的領導老催說簽證還得一個星期才能辦理下來,讓她再等等,一個星期以後就可以出發了。
還有一個星期?回家陪陪父母親吧?他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離婚,也不知道自己即將要出國的事,她想等一切都辦妥了再告訴他們,如果現在說了肯定會遭到激烈的反對,還有兒子自己也有一個多星期沒有見到他了,她好想他,想起兒子倘若出國將要一年都見不到面,心疼的難受,但是如果留下自己勢必會抑鬱而死,已經死過一次的她沒有那個勇氣讓父母難過讓兒子將來恨她,所以她必須活下去,等傷好了,再來好好的彌補他們。
她先去婆婆家把小寶帶了來,怕自己一個人回去父母起疑心。
小美的母親見女兒帶着兒子一起來了,高興的說:“也不提前說聲,我和你爸爸老是念叨你這麼久了也不來家裡看看,哎呦我的乖孫子,快來讓姥姥抱抱,想死姥姥了。”
聽着母親的話,小美眼眶開始泛紅,強忍着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對母親說:“媽媽,我不是忙嗎?以後單位裡可能更忙,不能經常回來看你們,你們自己要注意身體。”
“你這孩子,單位裡還能多忙啊,再說離家這麼近,什麼時候回來不行啊,我看你心裡根本就沒有我們。”
“媽,怎麼會呢?好了,我會盡量多來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
“妹妹呢?最近來了嗎?”
.“唉,女兒生就別家的人,結婚後只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人到現在我都見到。”
“打個電話不就行了嗎?他們兩個人離這裡這麼遠,也不能總來啊。”
“是啊,兒女大了就各自飛了,幸好還有兒子,再有一個月你弟弟就放假了,家裡還能熱鬧點。對了王偉最近怎麼樣了?”
小美聽母親提起王偉,覺得好陌生又熟悉的名字,竟一時沒反應過來,許久才哦了一聲說:“他現在都在外地工作,很少回來。”
“去了外地工作,去做什麼的?”
“跑運輸。”
“哦,那得很辛苦,你別總是和他慪氣,男人嗎都需要哄,知道嗎?多關心關心他。”
“嗯。”她若有所思的聽着母親的話,心底冰封的疼痛有些往外氾濫。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怕想起林昆自己會難以剋制。忙說了聲我去幫爸爸做飯,你看着小寶吧。”
在父母家過了**,她又開始了失眠,夢裡總是林昆的影子她不敢入睡,就是睡着了也會痛醒,她怕那種讓人窒息的疼痛,所以她不能停下來,也不能一個人待着空想,一大早又帶着兒子在旅行社報了名去了雲南。
等小美從雲南回來的時候簽證早已辦理好了,她把兒子送回了婆婆家,緊緊的抱着不想鬆開,對兒子一直說着對不起對不起,兒子則好奇的看着她說:“媽媽,不哭。”這更讓她覺得撕心裂肺,婆婆看着小美痛苦的樣子在一旁也直抹眼淚,說:“小美,要不你回來住吧,王偉和你離婚後從來沒有回來過,你回來也能看着小寶,小寶現在會說話了每天晚上都是媽媽媽媽的叫,叫的我心酸啊。”
小美擦着眼淚說:“媽,再等等吧,等小寶大一些我就把他接過去,現在他還太小,我又忙工作,所以只能拜託你先照顧着,還有我最近可能會很忙,不能時時回來看他,如果有什麼事情一定記得給我打電話,我得走了。”
說完抱着小寶使勁的親了親,強忍着悲痛跑了出去。小寶見媽媽走了在身後哇哇的哭喊着:媽媽媽媽.....
又找了小美一個星期無果的林昆徹底病倒了,昏迷在單位裡,被下屬通知了趙桂琴送進了醫院,看着已經瘦的皮包骨頭的林昆,趙桂琴的心裡終於有了絲觸動,明天是他們離婚案第二次開庭的日子,聽着還沒有醒過來的林昆嘴裡依舊喃喃着唸叨着小美的名字,她用手機給錄了下來。
第二天上午小美登上了去往非洲的飛機,看着身後越飄越遠的國土,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捂着臉痛哭不止,哭得整個機艙的人都看着她,也有人小聲的勸慰着,尤其是坐在她旁邊的那個人說:“小姐,這可是三萬英尺的高度,飛機的載重都是覈實好了的,你再這樣哭下去的話,流出來的眼淚會讓飛機超重的,所以發發你善良的心,爲了這整個飛機的安全,咱別哭了行嗎?”一句話說的全機艙的人都笑了起來,小美不好意思的擡起頭擦着眼淚,空姐給遞過來一杯飲料和紙巾也微笑着說:“什麼事情值得如此難過呢?現在通行這麼發達,想誰了隨時可以飛回來啊?”
小美接過她遞過來的東西說了聲:謝謝。”然後望着外面的雲層不再哭泣。
林昆因爲還在醫院裡,不能到法庭出庭,趙桂琴一改上次做作的表演乾脆利落的播放了林昆在醫院裡唸叨小美名字的錄音,對法官說:“很顯然我丈夫是因爲有了其他的女人才堅決要和我離婚,所以在婚姻裡我屬於受害方,那麼我丈夫就沒有權利再和我分割財產,我要求他淨身出戶,這個婚就痛快的離。”
林昆的律師試圖爲林昆辯護,但是法院要求當庭舉證,無奈只好申請暫時休庭,忙給林昆打了一個電話,說了他妻子在法庭-上突然提出的證據及要求,林昆聽後疲憊的說:“只要能留住那套別墅,其他的全部照她的意思辦吧。”
律師聽後驚訝的說:“您真的什麼都不要了?”
“嗯,不要了,幸福都沒了,要那些身外之物有何用。”
“那好吧。我就按您的意思辦了。”
其實趙桂琴提出這樣的目的也是破釜沉舟的一搏,她料定林昆是不會回頭和自己一起生活,但是如果讓他失去這一切說不定他不會甘心,就會和自己繼續打官司,那樣自己就有機會找到那個女人逼迫她讓她來說服林昆,即使林昆甘願爲她捨棄這一切的財產,她估計那個女人也不答應,她只不過是貪圖享受,一旦知道林昆一無所有,肯定會離他而去,到時候自己也就有機會重新挽回林昆的心。
半個小時重新開庭後,她萬萬沒想到林昆真的甘願什麼都不要也要和自己結束婚姻關係,宣判結束後她氣急敗壞的來到醫院。指着虛弱的林昆說:“真沒想到你會爲了那個賤人這麼做,我倒要看看什麼都沒有的你和那個賤人能幸福到哪裡去?”然後扭着肥胖的身體氣哼哼的走了。
隨後律師也來到對林昆說着判決結果,除了那套別墅外,其餘的包括他的經銷公司全都判給了趙桂琴。林昆知道終於解脫了和趙桂琴的夫妻關係後,疲憊的躺下,好像全身的力氣已經被抽的乾乾淨淨,腦海裡心裡除了小美再也沒有其他了。
經過了一天的飛行,小美到達了非洲公司的辦事處,單位裡的人早早的在那裡等着接機,看着陌生的國度,陌生的同事,小美深吸了一口氣她要打起精神面對新的開始。
新工作新環境暫時讓她心裡好受了一點,忙完的時候她利用閒暇的時間開始寫回憶錄,想以自己的經歷寫一部小說,作家曾經是她的夢想,現在她開始試着去努力,也以此來打發難捱的時間。時間可以治療一切。每當寫累了的時候她會到處看看這裡的風土人情,這裡的空氣真的是純淨,儘管比較落後,但這裡的一切因爲沒有污染就連路上的石子看起來都是乾乾淨淨的。都說這裡極其的炎熱,小美不知道是心裡的原因還是身體的緣故,倒沒有感受到,站在高大的棕櫚樹下吹着海風反而覺得有了春暖花開的溫度。看着一個個黑黑的非洲人友好的對她笑着,偶爾有幾個男孩子從她身邊會起鬨的走過,漸漸的她適應了這裡也愛上了這裡。就這樣一個人過下去吧,在異國他鄉,忘記那曾經讓自己充滿傷痛的地方忘記曾經的小美。
幾天後林昆出院了,絲毫沒有打探到關於任何小美的信息,他打起精神先把自己的公司所有堆積的業務處理好,交給高高在上坐在那裡正頤指氣使的趙桂琴,然後默默的走了。又再次的來到小美的單位裡,見不到人待在愛人曾經工作過的地方也是一種慰藉。